第六百三十八章 遇神杀神！（5更）（1/2）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李白《侠客行》

最爱美剧《dexter》，历经八年，划上句号，回首追捧之路，略有唏嘘。我曾把它当做一款美式侠客故事来看，但回头想想，没那么简单。

美国电视剧《嗜血判官》(《dexter》)，改编自杰夫?林赛的《暗夜噩梦dexter》。剧中的主角dextermorgan白天是迈阿密警局的一名快乐的法医，但是这份职业只是他真实身份的一种掩护。每当黑夜降临时，dexter就释放出他内心那头嗜血的怪物，去追捕那些逍遥法外的罪犯。

连环杀手故事一直是最爱的桥段，一般来讲，故事里的杀手若隐若现，追凶的英雄则站在前台，但连环杀手当主角，还把他的私生活大白天下、用他的心理独白贯穿全篇，《dexter》是独一份，每当阴郁中夹杂着俏皮的音乐响起，dexter念起带点哲理的冷淡独白，那感觉，真是过瘾完了。

作为漫长磨人的美剧一族，《dexter》当然也难以摆脱烂尾的命运，但看完第八季的最后一个镜头，那精光暴射的小眼神，我这颗已非骚年的心还是忍不住此起彼伏。回望这八年法医先生的爱恨情仇，产生码字冲动，算是给“此起彼伏”一个交代。

与很多连环杀手一样，dexter杀戮欲望的源头在于童年惨绝人寰的经历，他的母亲在他面前被恶徒用电锯肢解，他和哥哥在血海中泡了三天才被警察发现。恶魔（monster）从此如影随形住进了他的心底。

但是幸运的是，他的警察养父不但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家庭，还为他量身制定了一套杀人的“行为准则”。选择、忍耐、谨慎从此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三大关键词。

他只杀有罪的人（法律意义上的死刑犯），面对正常人可以有效克制杀戮的冲动，他是职业法医，犯罪现场专家，绝不会留下任何可供鉴证的痕迹。

如果在中国语境，我们可以说他逐渐成长为了一个完美“侠客”，大隐隐于市，正义藏胸间，为民除害不图回报，做了好事不留姓名。

但美国编剧显然没有我们的歌颂冲动，dexter所做的绝不是基于所谓“正义”或者其他正当理由。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幼年时，养父的杀人“规则”与“monster”几乎同步出现，所以在他练习驾驭“monster”时，“规则”很容易内化为真正的行为规范。

杀人“规则”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与“正义”暗合，但却绝对不是正义本身。

dexter杀人，是因为压抑不住的冲动，杀嫌犯，是因为安全系数大。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在满足杀戮欲望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降低自己被法律制裁的几率，仅此而已。

虽然他貌似除暴安良，但dexter绝不是中式侠客，他只是一位美式连环杀手。不过，如果现下最流行的媒体活动去“寻找最美连环杀手”的话，那必须是dexter。

第一季：故事设定展示，基本人物亮相，前情悬念讲述。大boss：冰柜货车杀手。

最经典的一季，没有之一。也只有这一季较为忠实原著，从第二季开始，作者和编剧就开始各写各的了。

这一季dexter面临的问题是“我是谁”。

和他有同样的童年阴影，但是没有获得规则指点的哥哥成为了冰柜货车杀手，一个被心底欲望全面统治，彻头彻尾的monster。哥哥通过故意留下的线索，一点点剥开弟弟被埋葬的血腥回忆。面对手持凶器的亲哥和绑在刑台上的继妹，他仿佛站在自我认知岔路口，一边是带着人性的面纱，接受规则制约，一边是纵出心中的恶魔，彻底走向黑暗。

最后他割断了亲哥的喉管，那只monster没有摆脱规则的锁链，充满正义感的女汉子debra从此成了他心中的光源。因为在此刻，他明白了“我是谁”，那只monster在他掌控之下，没有反噬掉他的灵魂。

第二季：早期案件暴露引发的“海湾屠夫”事件，邪恶莱拉的诱惑，同事的追查。

这一季的莱拉迄今为止还是“d女郎”中最受追捧的一位，妖媚火辣，文艺青年，并且是第一个可以接受dexter阴暗面的女人。但是问题是她接受的是dexter的“阴暗面”，绝不是完整的dexter。她和dexter亲哥从本质上讲是一回事，都是把他往沟里带的那种角色，这样的角色在整个故事设定中是注定不讨好的。

这一dexter面对的问题是“笃信我是谁”。

和很多人一样，在重新定义自我之后，会有一段时间不适应的迷茫。从最初丧失杀戮的能力，到最后远赴法国干净利落的干掉旧情人，

dexter在漫长的一季中，重新找回最初的自信。

杀死哥哥的阴影渐渐远去，“海湾屠夫”危机也在莱拉阴差阳错的帮助下，被成功化解。dexter全新的自我里，多了一份原本没有的笃信。

这一季有一个小细节，dexter对于警局和媒体送他的绰号“海湾屠夫”非常不满，后来听到坊间流传的名头：“暗夜守护者”（darkdefender）后，不由得意的一笑。后者明显带有正义和褒扬的意味。可见dexter的“正义杀手规则”已不知不觉内化为他的潜意识，只是他尚不自知而已。

第三季：交友事件。检察官米格尔介入dexter的杀人事业，但因个人私怨打破规则，和dexter的婚礼，新生活开始。

这一季dexter面对的问题是“规则的神圣性”。

连环杀手交友事件。检察官米格尔发现了dexter的秘密，不仅没有揭发，反而要与他并肩作战。作为执法者的米格尔，有很多公法无法解决的死角，要借助私法完成。

dexter于是有了一段短暂的友谊。

但是当米格尔把杀戮当做一种权力，扫除仕途上的障碍时，dexter愤怒了，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即功利的杀人。

dexter杀人是纯粹无功利的，是心底的欲望和需求，由于“正义杀手规则”的介入，甚至带有了一点审美的意味。但是米格尔却将美好之事沾染了私欲和功利，破坏了神圣的“哈里准则”。

这是dexter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他放弃了来之不易的友谊，只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杀手戒律”。

第四季：郊区生活，升级当爹，三一杀手事件，rita之死。

最爱的一季。

dexter和rita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一切美好。

新婚、新居、孩子们，仿佛生活在梦中一样。但婚姻生活还包括了责任，dexter需要整日周旋于局里的血液分析工作、夜间的杀戮行动、还要不断应付小harrison的各个难题，多个角色让dexter疲于应对，几近崩溃。

所以，这一季主角的关键词是“责任”。

正当此时，dexter认识了一个在各种角色中切换自如的连环杀手“三一”。出于好奇，他减缓了追杀的步伐，观察“三一”的生活，并深入其中考察学习，甚至在“三一”准备自杀的时候伸出援手……

事后证明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因为“三一”并没有dexter自幼因“规则”养成的道德律，更没有dexter想象中那样爱自己的家人，家人只是他的掩护。毫无牵绊的杀手行动力更强，所以“三一”在他之前杀死了rita。

幼年的哈里森坐在母亲的血泊里大哭，如同当年的梦魇。

dexter发现了自己与其他杀手的最大不同，家庭和生活在别人那里只是绝佳的掩护，而在他这里，则是沉甸甸的责任。

第五季：桶装女尸事件，dexter的复仇伙伴lumen，走出心魔，重归自我，debra的成长。

本季的关键词是“黑与白之间”。

dexter对妻子的死充满内疚，正巧就有一个虐待奸杀女性的团伙出现让他去除心魔。受害者之一lumen出于复杂的感情，与他结成战时同盟伙伴关系。

正义直率粗鲁的debra在这一季逐渐成熟，明白黑与白之间有一个灰色地带的存在。最终她隔着帘子放走了复仇的lumen和哥哥，这决定在她原本的“规则”中是不可能做出的。也为下一季她发现哥哥的真实面目埋下伏笔。

和以往剧集的黑色幽默相比，本季非常的暗黑和压抑，编剧冷酷到底，让lumen复仇后选择离开。

迄今为止，rita和lyla都只能接受dexter的其中一面，不能容纳完整的他，而lumen的接纳只是暂时受了复仇冲动的驱使，一旦复仇结束，她就要回到那个光明的世界。

dexter最后的嚎叫痛彻心扉。

第六季：宗教仪式连环杀人事件，debra的惊人发现。

这一季剧情依然精彩，但由于玩了个“精神分裂”的梗，显得跟其他几季不是很搭调。

故事发展也有点失去掌控，由于黑色幽默的特质彻底丧失，集前剧后的独白没那么牛掰哄哄了。整个剧集向烂尾的终点狂奔而去。但在本季最后，dexter在杀人过程中，闯入的debra又让故事张力提到了顶点。

兄与妹、邪恶与正义、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第七季：双d的关系调试，灵魂伴侣hannah的出现、俄罗斯黑帮老大为同性恋人复仇事件、警督laguerta对dexter的追查。

线索繁多的一季，故事已经失去了前四季的干净利落。但所有的梗和线索都处于收尾状态，这也是不得已。

值得一提的是hannah，头一个被dexter从刑台上释放的“罪人”，唯一的原因只能是“因为爱情”。终于有人可以彻头彻尾接受dexter的一切，一个真正的灵魂伴侣。来得太晚。

debra和hannah的冲突在所难免，但编剧最后两集情节有点赶，略显刻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影视作品牵扯太多，难以像文学创作那样从容，随心所欲。

第八季：终结季。开颅杀手事件，dexter的精神教母，debra的心灵救赎、重归及死亡，dexter爱情的复得和最终放弃。

终结季拍的确实不怎么样，很多线索都是来去匆匆，草草收尾，全凭追剧的感情支撑着看下去。

但结局依然很优秀。

之前看了很多号称官方预测版的结局，都无法与正版媲美。

debra的死是一种决绝的救赎，凭她的正义感，难以想象在漫长余生要承受亲手杀死同事的罪恶感，手术之前，她还差点对奎因吐露心声，死亡是唯一的出路。

dexter在妹妹死亡的一瞬间，才明白心中的光源来自哪里。debra，正义规则的完美代言人。而如今，因为规则、责任和爱，他已然有了照亮自己的能力。

他放弃杀掉开颅手的机会，收拾行囊，牵着儿子去洒满阳光的机场与hannah见面。

如果这一刻是终结……

但是飓风来临前的乌云忽然笼罩了迈阿密，光明终究不可能战胜黑暗。debra像rita一样，死在了他错手放过的恶人手中。

于是复仇、告别、出走，法医化身伐木工，全剧终。

最后dexter凶光毕露的眼神，不禁让人想起《楚留香传奇》的最后一句话：

饮不尽的杯中酒，杀不尽的仇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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