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看看自己，上有病瘫在床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五个儿女。他一个人走街串巷，靠泥木匠手艺养活七口人。他哪能和土司大老爷相比？不过，他马大麻子泥木匠活了得，他的日子过得还说得过去。他马大麻子是个活神仙，有乐天精神。他串村走巷，凭一手泥木工绝活，不少吃香喝辣椒；就像今天，不过在路上碰着一具尸体，就坐到了土司大院的正堂屋里，和侯警官一盏又一盏饮得痛快。想到这里，马大麻子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马大麻子和侯警官痛饮，时不时觉得脊梁发麻，偶尔抬眼望去，发现檀梁上似有一团诡异的阴影若隐若现。

“马木匠，发什么愣？喝，喝喝。”侯警官已经饮得舌头发硬。他饮下的酒变甜了，饮酒的感觉到了这般田地，这杯盏就舍不得放下了。

“好，好好好。喝。”马大麻子一惊，赶紧举杯盏和侯警官“当”地一碰，猛一口干了下去。

马大麻子抬手，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沫，对侯警官说：“哎，你抬头看看梁上，是不是有鬼？”

“鬼？什么鬼？”侯警官仰头望了望，房梁上什么也没有，拍了一下挂在腰间的手枪，对马大麻子说：“有鬼才好，老子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拍到了枪，侯警官才猛然记起，来河西土司苗寨时，局长的反复交代，快去快回，下午还有事情。侯警官心里一急，酒也醒了大半，急忙扯过放在桌上的大盖帽，扣到头上，站起来抬腿就要走。　“哎哎哎，爷您别忙着走。”在一旁上菜斟酒的家仆拦住了侯警官：“我家老爷说了，您一路辛苦，这五块大洋是点小意思，请您笑纳。”

侯警官一边伸手接了，一边说：“客气，客气”就出了门。他牵过那高头大洋马，跨上去，“驾”一声，绝尘而去。

五块大洋！马大麻子想，他一个月干活干死，也就一两块大洋。这狗日的侯警官，不过骑马跑了一圈，活也没正经干--他一直认为，侯警官验尸时，手都没有动一下，完全是敷衍了事。侯警官很可能是拿了人家的手软！为什么要让他软呢？马大麻子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在心里“呸”一口。他想，他要是也能当个卒警也就够了。马大麻子一边想，一边拿了自己的破草帽，走了出去。

“哎哎哎，马大麻子，人家侯警官忙公事，你忙什么？你看看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要忙明天殖民地忙。”家仆把马大麻子拉回桌边，才马大麻子说：“我家老爷说了，要你饮过够。”　马大麻子想，刚才有挎枪的侯警官在，他都活见鬼。一个人，还不被鬼掳了去？这样一想，马大麻子脊梁又一阵阵发麻。他赶紧说：“一个人饮酒有何意思？走了，走了！”

“那也是。”家仆说着，掏出十块大洋放在八仙桌上，“那您拿上这钱走好。”

马大麻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双眼说：“你说什么？”

“我家老爷说了，是你发现孟大虫的尸体。这是赏钱。”家仆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