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枝红杏回墙中(4-5)(1/2)
雷雨交加的暗夜。
寺庙里的灯火时不时闪一下, 忽明忽灭。
他的容颜也是时而清晰, 时而吞没在阴影中。
苏兰双手上移,搂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温热的粉唇贴住他的,贝齿轻轻咬了咬他的唇, 柔声道:“你衣服还是湿的……冷不冷?”
怎么可能会冷。
这般撩拨, 是个男人都会热血沸腾。
凌沉楼浑身发烫,额头上一滴汗珠滚落, 双手不由自主地攥住,声音紧绷, 如同随时会断裂的弓弦:“放手。”耳旁听到一声柔媚的笑,感觉到女人柔若无骨的身体更加紧密的缠了上来……他咬了咬牙, 定住心神, 哑声道:“苏兰, 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话。”
苏兰低声咕哝:“谁想跟你谈话?我提的要求,你又不答应。”
——似埋怨似撒娇。
身体靠的太近, 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她都能轻易得知。
他额头上细密的汗。
他僵硬而火热的身躯。
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艰涩滚动的喉结。
抵住自己肚子的……他根本无法掩饰的本能和渴望。
“想要呀?”轻笑一声, 继续踮着脚尖, 在他唇上亲了亲, 诱哄:“那答应我……只要答应了我,你要什么我都——”
正是耳鬓厮磨、意乱情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稚嫩又冷漠的声音。
“妈妈。”
苏兰吃了一惊, 脸上烧了起来,慌忙推开凌沉楼,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羞愧得无地自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勇气转身,看向站在通向里屋走廊处的儿子,尴尬笑道:“阿音,我……妈妈摔倒了,爸爸扶了我一下。”
凌沉楼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阿音对此不感兴趣,有些不耐烦:“谁理你们在干什么。我肚子饿了……”他转头看着凌沉楼,开口:“给我做饭。”
凌沉楼说:“中午还剩下一点。”
阿音冷笑:“剩饭剩菜也给我吃,你当打发叫花子?”
凌沉楼漠然道:“平时,我和你吃的都是一样的,何曾亏待你。”
“你爱当叫花子博可怜,我不爱。”阿音跺了跺脚,撒开小短腿跑到母亲身边,拉住苏兰的衣角:“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天生是锦衣玉食的命,他把我当小叫花子打发。”
苏兰烧红一片的脸色稍稍恢复了正常,摸摸阿音的脑袋,略带头疼:“都别吵了。阿音,厨房在哪里?你带我去。”
阿音气恼的嘟嘴:“厨房里没东西,只有米,菜,和……泡面。”他冷哼了声,目光移到凌沉楼的脸上,指使他:“你出去打猎——我是龙,不是兔子,我吃肉的,你有没有常识?”
苏兰一怔:“什么?”
凌沉楼看了看阿音,眼神冷了下去,带着明显的警告,话却是对着苏兰说的:“他属龙。”
阿音仗着母亲在身边,胆子大了起来,一根短短的小手指头指向凌沉楼:“山里有兔子,也许还有野鸡——你给我捉几只回来。”
苏兰叹了口气,弯腰哄他:“外头下雨,山路难走,妈妈明天带你下山好不好?”抬头看了看,找到扔在一边的包,打开来掏出一粒牛奶糖:“乖,阿音吃糖。”
阿音眉毛皱得更紧,忍了又忍,深深吸一口气:“我先带你去厨房。”
他把苏兰领去厨房,看着她在那里烧水煮泡面,看了一会儿,又噔噔噔跑了回来。
凌沉楼已经换了一件衣服。
依然是僧袍,不过是换了个颜色,变成了浅淡的灰。
阿音抱着小小的手,靠在一边冷眼看他:“天气预报说,今夜没雨,应该是个月明星朗的晚上。”
凌沉楼淡淡道:“天气预报不准。”
阿音挑眉,阴阳怪气的笑:“这种可笑的话骗骗女人也就罢了,你拿来蒙骗我?阿娘害怕打雷下雨,你少拿这个吓人……她为什么会害怕,你心里清楚。”
降雨是龙族各脉系的老本行。
即使他们青龙一族世代守卫天庭,不属于四海司雨的龙族,可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不仅有,而且是本能……一旦情绪失控,很容易便会引起电闪雷鸣的暴雨。
那年众神之巅连降七天七夜的大雨。
成亲多年、相敬如冰的龙王帝后终于圆房,苍龙王宫的史官一边盼着这雨赶紧停了,一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感动地记录下:某年某月某日,帝宿于王后宫中。
只是没想到,这一睡,整整持续了七天七夜。
阿音就是在那之后不久诞生的。
他低下头,看着小小的手心里的一粒糖,眼睛红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坦白?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那么难说出口?你不会,我教你呀——我是你丈夫,你不想嫁给我,有个老相好,但我们还是成亲了,你误会我把你的老相好送去战场送死,那不是我干的,是你天帝老爹干的,我倒霉替他背锅,都几万年了,儿子都生了,你现在也挺喜欢我的,不如我们和好吧……”瞪着依旧沉默冷淡的父亲,咬牙恶狠狠道:“这很难吗?你是不是个男人了?”
凌沉楼容色苍白,问他:“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阿音哼了声,冷笑:“不用谁告诉我,上界有谁不知道?你和阿娘……九万年同房一次,一次七天七夜,这都成笑话了。”
凌沉楼眼神一冷,淡声道:“往后,我不希望你把心思放在这等闲言碎语上。”
阿音又哼了声,不想理他。
晚饭吃泡面。
阿音拿起筷子,看着汤里飘的几片菜叶子,小脸皱成一团。
苏兰关心的问他:“会用筷子吗?要不要妈妈喂你?”
阿音烦躁的说:“不要。”
苏兰吃了一点,看向凌沉楼,突然说:“你都没问我,怎么会发现学长身边有一只坏妖怪。”
凌沉楼筷子一顿:“你叫他什么?”
“你别管我叫他什么,我就是想叫他——”话头止住,抬起两只手捂住阿音的耳朵,瞪了男人一眼,压低声音说:“——亲亲情郎好哥哥好老公,那也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不问我?”
凌沉楼身上的寒气能把周围都给冻住。沉默片刻,他闭上眼睛,淡淡道:“你和你情郎的事,也与我无关。”
苏兰说:“有关,你得把那只妖怪捉了,我害怕。”
他只当听不见。
苏兰放开儿子的耳朵,又说:“你不把妖怪收掉,我天天赖在这里烦你,叫你没办法念经,也不能修身养性。”
阿音低头吃面,插嘴:“他求之不得。”
凌沉楼头也不抬:“你吃你的。”
阿音冷哼。
苏兰想了想,接着威胁:“我还会买炸鸡给儿子吃,让你闻闻荤腥的味道。反正你不答应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当……什么大师。”
阿音提醒:“虚尘大师。”
苏兰看着丈夫,正色道:“你知道的……我在你身边,你这辈子都困在红尘里,谈什么虚尘。”
凌沉楼站了起来,低头看她:“喝茶么?”
苏兰一怔,点点头。
他走去倒水。
阿音捧起碗喝汤。
苏兰看着他的小脸似乎还没碗大,不禁笑了起来。
阿音放下碗,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侧眸盯着她,问:“妈妈,等那只妖怪死了,你真不要他了?”
苏兰一愣,目光柔和下来,亲了亲他的头,小声说:“我骗骗他的……阿音乖宝宝,别告诉他。”
“他会当真——他那个人从来没有幽默感。”阿音脸上有点红,恼恨地抬起袖子,嫌弃地擦了擦额头上母亲吻过的地方,低着头说:“你这么吓他,他杀了你那学长都不会杀妖怪。”
苏兰捧着脸,看着凌沉楼端着茶杯回来,笑了笑,轻轻‘哦’了声。
阿音看看她,又看看凌沉楼,心底骂了句:“两个神经病。”
*
吃过饭,凌沉楼打发阿音回房做功课。
苏兰奇怪地看着他:“阿音还没上学吧?这么小有什么功课?”
凌沉楼回答:“读书认字——这么久了,他连字都认不全,还会写错别字。”
苏兰无语:“他才三岁,不写错别字才怪。”
凌沉楼不知该怎么解释清楚,简略的说:“不小了。”
苏兰:……
他的房间朴素而整洁。
床,桌子,椅子。
连正式的衣橱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放了几件颜色单调的僧衣,下面的抽屉里有袜子和裤子。
苏兰看着他点上安神的沉香,心想他好像没有带自己去客房的意思,又想他这么禁欲正经的人设,应该也不会今晚就这样那样……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盘腿坐在硬木板床榻上,说:“我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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