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1/2）

七十二、二叔

卢二夫人虽然态度不客气, 沈翘楚却神色未变，只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之后站在一旁。

厅堂中摆满了沈翘楚送来的纳采之礼，其中还有一对西瓜大小的翡翠雁，古礼中纳采都要以雁为盟，如今也渐渐演化为各种衍生品，这翡翠雁算是其中顶贵重的。

除了翡翠雁, 还有各种翡翠沉香制品, 以及自家商队从海外带回的各种新鲜玩意儿。纳采毕竟只是定亲礼中的一部分，又不是聘礼, 即便是顶级世家纳采时恐怕也不会带这么多礼。沈翘楚倒没想那么多, 心里只是想着把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给阿瑜，才衬得上她。

卢二夫人到底也是世家出身, 不会为这些财物改变了态度，只是偏头坐在紫檀圈椅上。

一旁的官媒不愧是最好的官媒, 舌灿莲花一般将阿瑜和沈翘楚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一副天造地设的一对错过了就后悔一辈子的模样。

卢重言也在旁边耐心的说着好话，还特意点出沈翘楚县试、州试、郡试都是第一，人聪明又踏实努力, 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加上沈翘楚长得也是一副俊朗招中年妇女喜爱的模样，卢二夫人的态度渐渐软化，只说要沈翘楚进士及第之后，才能跟阿瑜完婚。

沈翘楚忙不迭的跪地行礼，感谢了卢二夫人一番，这进士及第指的是一甲, 也就是在殿试中要考取前三名才行，还好卢二夫人没有说要求必须要考状元，不然要是沈翘楚考中进士却没有考中状元，没有了第二次殿试的机会，就不能完婚了。

沈翘楚心里盘算着，王子照和梁之舟能考取一甲进士及第，自己眼前虽然不及两位师兄，但是有这太学三年打磨，也并不是登天般的难事。

殿试在三年后，那时自己才十九，怎么也要及冠之后才能完婚，阿瑜比自己小三岁，到时候年龄也不算特别小，沈翘楚也不会觉得心里有包袱。

见沈翘楚恳切地应下，卢二夫人的脸色才略微好了一些。

卢重言还留沈翘楚在卢府用晚餐，沈翘楚本以为向往常一样是自己跟卢重言两个人在外院用餐，没想到一同用餐的还有卢二老爷夫妻和阿瑜，可见这卢重言真是个不讲究的。

卢二夫人虽然一脸犹疑，但沈翘楚毕竟还未及冠，而且卢二老爷也说要见见沈翘楚，一家人才坐到了一桌上。

只见有侍人推着一个木制简易轮椅过来，上面的人看着跟卢重言有三分相似，只是面色苍白之极，身体羸弱的样子。

记得之前卢重言说他的二哥当时也在吐蕃战场上，阿瑜的父亲直接战死，而卢二老爷则受了很重的伤，再没办法行军打仗。

如今看来这么些年过去，卢二爷的身体依旧没有调养好。

卢重言道：“见过你二叔。”

沈翘楚恭恭敬敬地行礼，心中却想，虽然知道先生是为了体恤自己，拉近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可是见谁都直接叫叔叔婶婶伯伯的，沈翘楚这活了两辈子的面皮都有些不好意思。

卢二叔看起来要比卢二夫人温和的多，笑着向沈翘楚点头道：“好孩子，起来吧。”

卢家的餐食一直都是北地风格，只是照顾阿瑜还是个女冠，没有牛肉相关的菜肴，卢重言和阿瑜似乎都很喜欢鱼类和河鲜，这些在餐桌上占得比例不少。

沈翘楚偷偷看了一眼阿瑜，她在家并没有做女冠装扮，身着丁香色的丝绵夹衫，料子看起来很是柔软舒服的样子。

因为即将定亲，又知道阿瑜喜欢自己，沈翘楚看她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只是这偷偷一眼，脸就忍不住红了起来。

阿瑜只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埋头吃饭。

席上只有卢二叔会偶尔问沈翘楚一些关于学问上的事，犹记得卢重言以前说过他二哥足智多谋远超常人，如今一交流，沈翘楚便发现卢重言所言不虚，这卢二叔虽然看起来身体虚弱，却有着一个极为豁达有趣的灵魂。

还好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卢二叔说的那些文章段落都在他的脑子里，应对起来倒也没有卡壳。只是在有些问题的见解上不如卢二叔精妙，这卢二叔虽然曾经做过将军，是谋将儒将型的人才，却有着不输于谢长卿陆凤臣的素养，真不愧是簪缨世家培养出来的。

这几次三番下来，卢二叔也是满脸惊喜，冲卢重言和卢二夫人点头道：“虽然有好久没有跟小辈交流了，但是我活这些年，翘楚算是我见过治学很是严谨扎实的，重言所言不虚，翘楚日后必有所成。”

听了卢二叔这话，卢二夫人本来端着的脸色才慢慢温和下来，她看起来极为在乎卢二叔，不止频频帮卢二叔夹菜，还细心的为他挑鱼刺和整理餐巾。可以想象在卢二叔没有受伤之前，他们是怎样的神仙眷侣，只是这些年的压抑令卢二夫人变得不复之前的精气神。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缓和，卢二叔打趣道：“眼看着阿瑜都要定亲了，重言还没有个枕边人，这像话吗。”

卢重言眼波微横，依稀还是少年时的神情：“没有遇到我喜欢的人之前，我是不会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