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比试(1/2)
二十四、比试
听到华容承认每月会做沈翘楚给他的题目, 学子们一片哗然,看向沈翘楚和华容的眼神都由犹疑变为赤/裸的鄙视。
沈翘楚严声道:“朱彦,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我每月给华容的题目并不是当月月考题目,只是历年考试题目的总结,怎么能算作弊?”
朱彦拍了拍手:“好啊, 你自己承认了, 你历年考试题目从哪里得的?”
“从陆宁那里借的,这事书院的教员们和山长都知道。”
朱彦被噎住了一下, 脸红脖子粗道:“谁知道那些试题中是不是夹着当月月考题?!”
“我只是三月末向陆宁借了历年考试试卷, 之后都是每次考试之后总结的,和陆宁再没有关于月考试卷方面的交流, 从哪里获得每月出题一次的月考试卷?你说这话,是不是在质疑陆宁、教员和山长?”
沈翘楚说完, 周围的学子们脸红一阵白一阵,眼神再次改变。
平时沈翘楚算是好脾气的,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重话,如今突然显露严厉的一面, 顿时唬住了不少人。
毕竟自张秉生走了之后,沈翘楚就是丙班第一,平时也愿意给同学解答问题,无论对待寒生还是世家子弟都温和有礼不卑不亢,有不少寒生都把他当做目标,世家子弟也因为陆家和顾家对他尚算礼遇。
看着周遭学子的变化, 沈翘楚算是明白,这些人中的大部分还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非常容易被扇动,不过这事他占理,自然也丝毫不惧。
“那……那你总结历年题目,不算作弊也算投机取巧!”朱彦开始结巴起来。
沈翘楚蹙眉:“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学子们总结历年州试、郡试、会试的题目,寻找重点,是不是也算是投机取巧?那么大家以后都不能研习试题了?”
这话触到了在场每一位学子的利益,如果研习试题被扣上投机取巧的帽子,日后每个学子都没办法名正言顺的通过这个方法提高成绩,对学子们的影响极大。
当场便有学子嚷嚷道:“朱彦,你不要胡搅蛮缠了!”
“就是啊,人家沈翘楚本身就学习好,帮助朋友总结重点,还要被你泼脏水。”
……
朱彦本身就是一个直肠子,哪里受得了这样千夫所指,当即拍了桌子:“我就是不服!华容,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我不信如果没有沈翘楚给你总结题目划范围,你能比我考得好。”
华容丝毫不惧:“比就比,谁怕谁?”
沈翘楚接着道:“就请山长和教员们出题,如果华容赢了,朱彦就要当众为你之前污人名声道歉!”
朱彦支吾了半晌,要他向寒生道歉,真是比死还要难受,在周围学子起哄下,他狠声道:“那如果我赢了,你和华容就是作弊,就要滚出平江书院!”
沈翘楚看了看华容,见华容一脸坚定,心中决定相信华容,便向华容点了点头。
华容道:“如果我们输了就要退学,而你输了却只是道歉,这不太公平吧?横竖你都没有损失什么,不如,如果你输了,除了道歉你也要从平江书院退学,反正你朱大少也不稀罕这平江书院。”
朱彦眼睛已经红了,便道:“退学便退学!”
说着,朱彦和华容击掌立誓,双双去寻山长陆凤臣。
陆凤臣听了双方的叙述,摇头叹了口气:“书院每月考试,旨在查漏补缺,检验学子们的学习成果,并不是给你们用来攀比争强好胜的,不过沈翘楚借阅历年试卷这事我知道,他所借试卷都是库中历年试卷,与当月月考试卷不在一个地方,月考试卷断没有泄露可能。”
朱彦听到陆凤臣这么说,明显是在维护沈翘楚,心中颇有不服,可是他不敢再陆凤臣面前显露,只道:“学生与华容已经击掌立誓,决心要一决高下,还请山长和教员们为我们出题。”
陆凤臣应允,当即屏退学生们,在屋中出起题来,他才思敏捷胸有成竹,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将题目出好,一式两份分给朱彦和华容。
二人就在丙班教馆中当众答题,围观的学子虽然屏住呼吸不出声,却也确确实实给两个考生带来了压力。
华容每次考前都会做沈翘楚为他总结的试卷,同时还要做历年平江书院月考的试卷,甚至沈翘楚还会亲自押题给他做,大大小小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卷子,为了让他习惯考试和科举的氛围,每次做卷子沈翘楚还特地让他坐在庭院中的小桌子旁做题,由十七看着,搞得像模像样。
虽然眼前被众多学子围观,华容心中稍微有点紧张,但是一旦打开试卷,他就立马投入到试题当中。
朱彦也是有备而来,自从他经常被教员点名与华容相提并论之后,他就在暗自努力学习,可是终究无法像华容那样前进那么多,心中多有不甘。这回为了揪出华容,他还特地临阵磨枪了一个晚上。
只是朱彦在考试方面的经验没有华容多,刚才又被沈翘楚和华容抢白了几回,胸臆激荡,此时被学子们围观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虽然对于自己的学识很有信心,可是答题到底不如华容流畅。
朱彦的余光看到华容笔耕不辍,刷刷刷很快便将帖经部分完成,心中不免产生了危机感,再看看试卷,拿着笔的手开始颤抖。
他忍不住走神,如果自己没有比过华容,要向华容、沈翘楚两个寒生道歉,那么自己以后在平江书院学习再也抬不起头来,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请先生在家学习,不过是挨父亲一顿骂而已,反正有祖母和母亲拦着,自己也不会遭罪。
朱彦想着,摇摇头,这还没考完试自己就先怯了,实在是不该,便拍了拍脑袋继续答题。
陆凤臣的试卷出的很有水平,其中差不多一半题目来自于这几个月所学的《三礼》,剩下的题目出自朱彦和华容作为老生去年所学的十三经中除了《三礼》和《春秋三传》部分之外的书目。
除了百条帖经和墨义,还有诗、赋、论各一篇,题目都不算是简单。
华容这几个月学习《三礼》每天严格按照沈翘楚要求的预习复习,学的极为扎实,这《三礼》部分的题目基本都可以答出,加上每月积累的其他部分题目,试卷倒也完成的七七八八。
诗赋两项华容最近都大有提高,论还差一些,也勉勉强强的完成了。
待考试时间结束,华容的答卷几乎比朱彦的答卷多一倍内容。
朱彦看着华容的试卷,心中已经清楚自己恐怕比不过华容,无力的瘫在坐位上。
陆凤臣当场阅卷,宣布结果,华容的成绩比朱彦的成绩高出一大截,跟平时月考的成绩差不多。
朱彦听闻,面如死灰,几乎要摔倒,多亏后面跟班托着身体,才没有晕倒在地上。
陆凤上前臣拍了拍朱彦和华容的肩膀:“最近华容的进步着实很大,大家都要向华容学习。至于你二人的打赌……朱彦向华容和沈翘楚诚恳道歉便可,至于退学就大可不必。”
华容看向沈翘楚,沈翘楚轻轻点头,华容便没有说话,默许了陆凤臣的说法。
这也是沈翘楚意料之中,毕竟吴郡四姓早已成为利益共同体,陆凤臣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就让朱彦退学,和朱家撕破脸。
谁料朱彦将试卷撕毁掼到地上,猛踩两脚:“我才不会向寒生道歉!退学就退学!”
说着指了指华容和沈翘楚:“你们给我等着!”
朱彦说完就跑出丙班教馆,带着自己的书童径自跑下阳山回家去了。
华容和沈翘楚以及陆凤臣面面相觑,三人面上皆是无奈,倒是有围观的不少寒生感到自己同华容沈翘楚一并受到侮辱,心生愤慨,却不敢大声骂朱彦,只三五成群地议论着。
更有不少寒生向沈翘楚请教总结试卷之事。
陆凤臣看到这情况,清了清嗓子:“明天我会书库那边将六年内的试卷整理出来,欢迎同学们借阅。”
这才解了沈翘楚之围。
待上午课程结束,沈翘楚带着华容到陆凤臣处,向他表示感谢。
陆凤臣微微一笑,桃花眼眯起:“有什么可感谢的,你们只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赢了朱彦而已。不过,此事恐怕不会这样简单作罢,华容和翘楚最近行事都要小心。”
其实沈翘楚不太明白陆凤臣的意思,在他看来,朱彦和朱家完全没有什么必要在自己和华容身上浪费时间。
想想此时朱彦也才**岁,从小被人宠的跋扈,不过是个没长大的熊孩子而已。
不过既然陆凤臣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便心中绷紧了弦,免得发生什么事之后变得被动。
华容把今天的事告诉十七,十七面色微寒:“放心,最近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们的。”
之后的几天早上,十七指导沈翘楚练游身掌更加严格了,沈翘楚已经可以将游身掌的身法和掌法完整地施展出来,配合着内功心法,只觉得上下山时仿佛凭虚御空一般,倒真有点轻功的意思。
这几天没有动静,沈翘楚和华容也微微松了口气,估计这朱彦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没想到这天晚上,沈翘楚正在睡觉,迷迷糊糊听到院中有打斗之声,沈翘楚想起之前陆凤臣的嘱咐,突然余光瞥见床前有一个人影,便一个侧身翻滚下床,避开了来人的攻击。
月光之下,沈翘楚看到来人身体高大,恐怕是成年人。
他虽然练了几年功夫,可是力气和身高与成人有先天差别,导致沈翘楚不敢和来人硬碰硬,只施展游身掌一边退一边向院中跑去。
沈翘楚心系屋中的阿顺,不过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见到自己从大床上翻滚下来,应该不会注意到旁边罗汉床卧榻上睡着的阿顺,自己屋中只有这一个刺客,只要把他吸引走了,阿顺就应该是安全的。
来到院中,沈翘楚看到十七已经和两个大汉战做一团。
三个大汉聚在一起,互相对视一眼,分三个方向包抄十七和沈翘楚,十七和沈翘楚背靠背,倒也没有留下破绽。
来人的手上均拿着利器,在月光下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芒。十七剑已出鞘,一人缠住两个大汉,而沈翘楚手中并无兵刃,只好展开游身掌与剩余一人周旋。
沈翘楚的实战经验到底不足,身体相对成人又吃亏,很快便落了下风,十七用余光扫过,提点道:“青龙探爪。”
这是游身掌中的一式,三人听不懂,均是一愣,沈翘楚会意,向前平出一掌,刚好躲过来人的攻势。
十七见有效果接着到:“八仙过海。”
三人知道十七是在给沈翘楚支招,可是他们没有练过游身掌,名词能听懂,却没办法预料招数,沈翘楚越打越顺频频得手,竟将对面那人的利刃打落。
眼看着三人落了下风,一击不成就想走,这时华容从屋中冲出来,大声道:“屏息!”
话音未落,一包黄色粉末撒在与十七对战二人的脸上。
趁这功夫,十七迅速点了二人穴道,并转身将沈翘楚对面那人制住。
将三人团团捆住之后,隔壁的学子听见声音也赶了过来,沈翘楚便差刚刚醒来的阿顺去请山长。
负责护院的教骑马的尹教员和教射箭的花教员也跟着陆凤臣一同赶了过来。
这还是平江书院建立百年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三个刺客无论怎样审讯都不肯供出自己受何人指使,不过大家都能猜得出来幕后之人是谁。
沈翘楚看着院中躺在地上的利器,心中想:这三人只说是来给华容和自己一点教训,并不是想伤人性命,不过到底是怎样也没办法证伪。要知道大楚对于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有严格规定,不能有身体残疾,面部不能破相。
他们所谓的“一点教训”,就可能毁了自己和华容的一生。
其心不可谓不歹毒。
沈翘楚始终觉得朱彦不像是有这种心思的人,做此决定的恐怕是朱家主事人。
华容和自己的都是寒生,自己虽然空有一个知州爹,却完全没有什么用,朱彦之前调查自己的时候,恐怕也听到了自己不受沈令仪喜欢的传闻,即使自己出了什么事,沈令仪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不会去向吴郡大族朱家讨说法。
如果不是十七武功高强,那么自己和华容,就只能吃哑巴亏。
其实眼前将三人送至县衙也是一样,哪怕知道自己是知州之子,县令也会在世家与上风之中摇摆,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和华容都只是童生身份,不似秀才,平民意图伤平民未果,最多也不过是判处流放,而这中间可以施为的地方很多,最终这三人就可能逃脱惩罚。
沈翘楚想起前一段时间跟华容学习医道的时候,看到书中有关于吐真药的记载,便悄悄附在华容耳边说了一番。
地球现代也有吐真药,是一种被用于治疗恐怖症的镇静剂,而且令人说真话的效用也不是百分之百。沈翘楚初学药理,猜测书上记载的这种吐真药恐怕也是一种作用于神经的镇静迷幻剂。
华容手中刚好有能做出这药的材料,此时距离天亮将三人送官还有一段时间,华容便去着手制药了。
其实沈翘楚倒没有真的想要借此机会能给朱家什么教训,毕竟世家就是世家,但是如果能让这主事人稍微恶心一下,沈翘楚就心中起码觉得平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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