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2）

“你是树小卷？”

“树小卷？那是什么？”

毕岭烨愕然, 纪扬的话给他泼了一瓢冷水，他不禁怀疑自己的推测错了, 总不会他们两人都失忆了。小说

好在纪扬的表情随即就从茫然变成了沉思, 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两眼幽幽地看着他。

毕岭烨等着纪扬说话。

纪扬等着毕岭烨的下文。

彼此都需要对方的反应为接下来的求证指明方向, 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双双沉默, 场面一时僵住了。

此时纪扬还坐在床上，肩头被毕岭烨的手掌包裹，源源不断的热气隔着衣服传来。毕岭烨垂着头正面对着他，一张俊颜离他的脸只有十几公分, 呼吸相闻。对视不到两分钟, 两人的脸都再次红了。

真不是个适合谈正事的姿势。

纪扬低头, 毕岭烨松手站直，两人几乎同时挪开视线。

“咳。”毕岭烨走到纪扬脚边坐下, 决定换个问法，“你身上有我的羽毛, 我原形的羽毛, 你知道吗？”

纪扬惊讶地抬头，右手下意识地往后摸。

毕岭烨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摸的地方, 尽量客观简要地解释了一遍他今天晕倒的原因，接着道：“你过去应该有所感觉。”

尽管毕岭烨避开了敏感词汇，语气平淡冷静, 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这依然相当于将发生不久的温泉事件拉出来重播了一遍，有些事可做不可说，纪扬的脸红得要滴血。

“原来，是你的羽毛啊。”

化形后，他才发现那人给他的东西在屁股上，平时看不见摸不着，保证他跳到火里也毫发无伤，感应到他可能身处危机时就会发热，为他增加一重保护。

他从前以为那是一个法印，却原来是毕岭烨的羽毛，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纪扬又喜又羞，想大方点，大方不起来，真切地觉得自己该再来点酒。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不告诉他名字和告诉他名字的毕岭烨都对他非常好。重逢前，纪扬对毕岭烨的担忧和想念远远大于被抛下的生气，那点生气也早消磨没了，如今他还怀有另一种情感。他没想到在那么早的时候，毕岭烨对他的重视就超过他所想。

这种时刻，他就该扑上去把人抱住才对！纪扬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拳。

纪扬的话无异于承认了他知道那东西的存在，联想他连天灵火都随便碰的自信，可见他对其作用也是清楚的，而且看样子他并不对那东西的来处感到意外。

“你早就认识我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毕岭烨问。

他不是在质问，语气包裹着亲昵的安抚，仿佛怕把纪扬吓着了。

毕岭烨想起在下界见到纪扬的第一晚，纪扬似乎不怎么高兴。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见到了还当不认识？毕岭烨担心自己有错在先，以他性格中冷硬孤僻那一面，这很有可能。

他还怀疑自己失忆前就喜欢纪扬，单方面的。纪扬那么可爱，从前的他不可能对纪扬没好感。

要果真如此，他还真是够混蛋，喜欢人又把人得罪，什么都忘个精光后再去招惹对方，招惹上后还不确定能不能给予应当的回馈和承诺。

纪扬被毕岭烨搞糊涂了，这是还没想起来？那“树小卷”是怎么回事？

毕岭烨对他小心翼翼，纪扬却受不了他们之间还隔着团团疑问了，明明他们已经这么近，着急！

他现在有底气多了，虽然看他一张红脸，这点不太有说服力，但他还是瞪着眼睛抢过主动权，不回答毕岭烨的问题，反倒一脚踹毕岭烨腿上。

“帮我弄点土。”纪扬鼓着嘴道，下巴扬起指向床前光滑坚硬的地面。

毕岭烨一头雾水，且因为踹到腿上的光脚心神一荡，但关键时候，他还是知道理解在后，执行在前，以一位战斗高手的反应力迅速将纪扬的吩咐拆解实现。

眨眼间，地上出现了，一点，土。

纪扬：“……”

“少了点。”纪扬将大脚趾在毕岭烨腿上蹭蹭，提醒道。

地上现在有，两点，土。

纪扬又一脚踹过去，声音更加嚣张：“多点多点多点要很多！”

地上的土多多多多……飞快盖满整个房间，厚度超过了毕岭烨的小腿。

纪扬：“……”

好吧，浓郁的泥土芳香还挺好闻的。

他在毕岭烨的注视下爬下床，光着脚在土层上蹦两下，像是感受硬度，然后突然变成一棵树。

白树干，弯枝条，心形绿叶，根须埋进土里，唯有树冠下那张脸能表明他的身份。

“想得起来吗？”原形状态的纪扬开口问。很久没有变回原形了，他同时抖了抖树冠，树叶摩擦发出沙沙声。

毕岭烨猛地站起，笑意从眼睛开始，漫到眉梢、嘴角，连肩膀都放松了。

纪扬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似如释重负，又似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