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六十七(1/2)
“至今为止到银庄附近打探消息的, 不下数十。许多人是来询问典当之物能否赎回。只有谭平郡主府、寿山伯府、荣国府三家多日来问, 言谈之间多涉及银庄掌柜。”
冯岩将近日查到的消息简略说了一遍,又把记录这些人打探消息之时的对话神态的纸条奉上。然后又道:“另外, 我们发现有一群人时不时在原地游荡。但他们的警惕性很高,稍有不对便会离去。为不打草惊蛇, 兄弟们暂时未动。”
昭王殿下表示知道,又问严正,“那掌柜如何?”
严正拱手:“启禀殿下,此人原时还开口告饶喊冤枉,直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拖到这个时候, 他已然知道外头会有人保他, 再问话也不过冷笑置之, 态度嚣张。”
此时大理寺卿严正, 大理寺少卿李甫,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胡宗毕、刑部侍郎汪直聚在昭王府讨论案情。同坐者便有刚得了功名的池望, 还有恭王殿下梁灼。
掌柜之举如他等所料,并无多少惊讶。梁煜看向汪直问道:“今日太子殿下因派人多日问询过了吧?不知太子有何指示?”
汪直原不知昭王殿下是个如何的人物。但之前扫荡吏部之时, 见证这位的杀心, 实不敢多怠慢。汪直与汪蔚之父云骑尉汪平乃是堂兄弟。他原本对堂兄一家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很是不屑。但当经历了一场扫荡, 他已经是冷汗涟涟。
原本一颗捧着东宫的心此时也冷了下来。收回了脚步原地观望, 只管低调做人,不敢再往泥潭里凑热闹。查感朝局变化,他不敢多生事。谁想到老天不放过他, 出了一个礼部舞弊案。被迫一起审一个后台极硬的硬骨头。
昭王自有本事,他知道汪直原是向太子效力的。所以连掩饰都不用,就问出这么一段话。汪直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站起来颤着嗓子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是……皆是那掌柜可恨,贪心不足。而其他人既然是受害者便当从轻或不予追究。而那些欠债之人也应如数还钱,但利钱可减半或减免。”
“我知道了,”梁煜点点头没有多表态,对在座之人道,“诸位查案多年,对此这些打探消息之人可有看法?”
胡宗毕略一抬手,道:“谭平郡主、寿山伯、荣国府三家皆是京中世家,势力极广。下官认为,那掌柜如此蛮狠,必是依仗了这三家的势。”
汪直说完那段话,并未得什么指示,心中忐忑不敢多话,便只点头不说话。
“可若这三家真是有办法,那谭平郡主为何天天往东宫跑?都快把东宫当自个儿家了,”梁灼撑着下巴嘿嘿笑着,池望在一旁不语。
胡宗毕与汪直对视一眼,心道也是。谭平郡主家中并无人出仕,寿山伯家中情况如何不知。荣国府倒还有些余威,可那也是在军中,管不到这头上来。至于太子殿下的话倒也明朗,意思是莫要牵连世家宗室,叫那掌柜一贯担罪就好。
所以背后那一只大虫是谁,仍旧是不知的。
大理寺少卿李甫皱眉道:“那会不会不是京中的人?”
汪直愣了,直道不可能,“不是京中,那还能有谁?”
李甫望向梁煜,见昭王点头,方开口:“此人初时虽呼冤求饶,但也不过是再行拖字决。近日态度嚣张,想是知道了靠山马上或者已经出现,所以干脆不再做伪装。而观其三家,虽然看似有权有势。可若真有办法,何必日日去银庄打探消息?所以下官认为,那背后的靠山或者说主使在事发之时并不在京中,只在近日才出现。”
听完这段话,昭王殿下才点点头,已然是表态了。
“子观所言极是,”严正也认同这话。于是便开始想近日京中有何官员出入。
然而,最近入京述职的官员极多,又如何能轻易找寻。想来不会有那么笨的人,跑到三司去自露马脚吧。
池望似是想到一种可能。想了又想,终是没有开口。而恭王殿下的面色此时也有些难看,抿着嘴巴不说话。只有陷入了案情的三司官员,还在细细摸索。
李甫道:“不光是放利钱,此案之中还有卖官鬻爵。从殿下给的名录来看,大半之人都是扬州人士。可见此风最为猖獗乃是在扬州周边。”
胡宗毕也点头,“李少卿所言甚是。从这高理一案来看,他们为何就敢强迫高理抵押文书和官印。必是觉得在嘉兴可肆无忌惮,无人可掣肘。”
汪直的声音弱弱的,有气无力,“那,如果,如果是这样。这银庄的根便是在江南了。近日进京的江南系官员……”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独严正素着一张脸,接话道:“只有江宁经略使甄应嘉。”
他话一落,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只有好一会儿,旁边的恭王才幽幽道:“严大人的消息迟了,昨日父皇已有口谕,任命甄应嘉为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只等其船至京州码头,入宫朝圣之时便有旨意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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