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越大哥（1/2）

书墨说着又想把头往青砖上碰，但是被身边的两个大汉迅速钳制住动弹不得。

曾在一年里慷慨捐出数千两银钱救灾的越子骞却非常冷静地反问：“我凭什么要去救你家少爷？”

少年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梁家家财万贯——”

越子骞打断他：“你能做主让梁家的家产作为报酬？”

书墨卡了磕，停了好一会，声音明显降了许多：“我，我这些年一共积攒了七十八两银子！全都可以作为报酬！只要，只要大王帮我……”

然而越子骞的仍然冷酷地追问：“就这些？”

书墨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被憋得通红，邵凡感觉他又快要崩溃了。然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挣脱了两边的束缚，撕扯自己的衣襟，取下套在脖子上的红绳，上面拴着一块上好的玉牌。他膝行两步，努力把那块玉牌递到越子骞面前，声音激动得变了调：“这，这是少爷赐我的暖玉，价值百两银钱！我还有少爷赐的古砚，太夫人赐的布匹绸缎，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在梁家放着！只要大王能帮忙救出少爷和太夫人，我去向少爷求恩典放了我的卖身契，一辈子给大王做牛做马绝无二心！”

邵凡有些听不下去了。书墨声音中的绝望如此深刻，简直让邵凡也悲伤得想哭。他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又清了清嗓子，走到越子骞面前请示：“大哥，我想去帮他。”

越子骞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那我们今晚早作休息，明天一大早，再加二十个兄弟一起去会会这青云山。”

邵凡一惊：“不不不，大哥我是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大哥没有必要趟这浑水，还劳累各位兄弟，毕竟那青云山也不是好惹的……”

越子骞似乎生气了，站起来拉住邵凡的胳膊，皱眉盯着他的眼睛：“小弟，虽然并未有结拜的仪式，我越某人却是真心把你当兄弟。兄弟怎能如此客气，把彼此分得清清楚楚？我想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高兴我才高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希望办到的我会竭力完成。下次再说这样的混话，我可真要生气了！”

邵凡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低下头，飞快地眨眼想把感动的泪水再次逼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的敏感，邵凡在人际交往中总是警惕而又小心翼翼，尤其是对请求帮助欠人情非常在意。别人帮助了他什么，邵凡总会默默记在心里，用涌泉报答那滴水之恩，否则人情会沉甸甸一直在心里压着。

经过这样苦心经营，邵凡在现代也收获了好几个真诚的哥们。但是他们也没有谁能像越子骞一样不求回报不分彼我地纯粹关心他的福祉，把自己炙热的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他原以为自己只能在母亲和姥姥这些家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无私的爱，甚至连那个有血缘关系的爹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他错了。他还有像越子骞一样的好兄弟。

似乎只有这一刻，邵凡才真正敞开心怀接受了这个相识不到一周，有时候毒舌又蠢萌的山大王。

邵凡抬起头，冲越子骞粲然一笑，真诚地轻声说：“好的，越大哥。”

……

先礼后兵，碧空山一行人先打算和青云山的山匪们非暴力交涉一下。毕竟他们不能只听书墨的一家之言就莽撞地打打杀杀。但是邵凡听越子骞介绍了青云山上那帮胸（肌）大无脑的暴力分子团伙之后，觉得和平解决的几率不大。碧空山的好汉们也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次青云山似乎真打算以理服人。他们请碧空山的人在大堂里和青云山众对立而坐，而且收起武器以表诚意。

越子骞朝青云山的山大王开了口：“听说你们强掠梁家太夫人，又用她要挟梁家少爷上山，可有此事？”

那满脸横肉的山大王冷哼了一声，却是旁边的眼睛细长成一条缝的高瘦中年人开了口：“不知碧空山大王从何处得知的这流言蜚语。我们山大王本是好心，收留安顿进香的老太太在此停歇。梁少爷纯孝，为表感激来青云山致谢。我们山大王和梁少爷一见如故，少爷自愿在此逗留做客，何来强掠要挟一说？”

书墨情绪激动，大声驳斥道：“呔！贼人还敢狡辩！你们可敢请少爷和老夫人出来作证？”

邵凡非常惊讶，在越子骞描述中“暴躁得像个炮仗”的青云山山大王居然被骂成贼人也没有发火，只是又冷哼了一声，还是旁边那个高瘦中年人不疾不徐地回应：“小兄弟少安毋躁。我们山大王没有做亏心事，必然不怕请梁少爷作证。只是真相大白之后，还请碧空山大王回碧空山，还我们一个公道。”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别在这碍事赶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