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恋情(六)【捉虫】(1/2)
传说因女人强烈的妒忌怨念形成的恶灵,就叫做般若。
但嫉妒之情并非只有女人才有。被魔性魅力俘获的男人在遭遇被抛弃之后,其深重的哀怨竟也化作了般若。
为什么她总要去追逐别人。为什么总有人要来抢走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只属于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医院的门口,知久明明是昏迷着的,却又无比的清醒。他看到救护医生对她逐渐浮现出怜爱之情,哈,她总能如此,男女老少、陌生熟悉,总会被她吸引,然后又被她抛弃。
恶毒的双角无限的生长着。他渐渐感觉到,有什么脱离了这个无用的躯壳。那是孕育在他心中的恶犬,冲出了救护车,锐角刺穿了那些男人的身体。
既然说爱她,那为什么不去杀掉她呢?这本就是她所享受的命运,未得到时百般纠缠,得到之后弃如敝屣,用恶毒的言语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直到他们将她肢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冷眼看着混战开始,快意的在心中大笑着。般若悄悄地重又潜伏进他的身体里,与他一并欣赏着这场自导自演的惨剧。
“知久。”
有人叫他。毫无意义的声音。拥有那个名字的男人早就死了。在他被扼住喉咙、在他被刺穿胸膛、亦或者在更久之前,遇见富江的那一刻起,他就必然只会化作怨恨深重的般若。
“知久。”
猖狂的欢呼与哀鸣重叠,燃烧着黑焰的般若已然庞大无匹。它轻蔑的看着从记忆之中爬出的少女,粘稠的恶意拖拽她的腿脚,此情此景与那日溺水时竟十分相似。
“知久……”
躺在地上的男人,嘴角浮现出满足的笑痕。审神者心中怅然,就算时光倒流至她与知久第一次遇见,那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知久早已经做好了身坠地狱的准备。
但是那不代表无关之人就要陪着一起坠下去。
“三田先生。再不出来你可就不能陪我去天神神社了。”她柔声唤道,双手没入黑雾之中,出奇的,她并不觉得痛苦,般若的火焰连燎起一片衣角都做不到,徒劳无功的包裹住她。
任何有妒恨之情的人都会被般若所焚烧,负面的情绪是它的源泉与燃料,然而在这个少女的躯体里它什么也找不到。
怎么会有人不去奢求呢?怎么会有人轻易满足呢?欲//望是沟壑,失足就会踏入,然后下跌陨落永无止境。
她根本连那道界限都看不到。
在般若不甘而憎恨的瞪视下,少女固执的摸索着,直到指尖触碰到实物。她欣喜的拽住他的手臂,絮絮叨叨说着他曾和自己聊过的话。
手上不像拉着人,千钧重负般十分吃力。她说到口干舌燥,才将一只手腕扯出黑雾,不知为何,一个有些亲昵地称呼脱口而出。
“……睦君。”
若说知久是主动赴死,三田睦就完全是自己倒霉。夜里出了点事故来医院包扎伤口,顺道看一看守在知久门口的同事,谁曾想撞见富江指使人去杀知久,同事也被迷得神魂颠倒,主动就要犯下大错。
他没配枪,赤手空拳撩倒几个,抽空背起知久就跑,闷头狂奔的青年警官完全没看到般若从知久的背上抽离出来,甩脱了无用的诞生之地,寻找下一个寄宿目标。
那就是三田睦。
五内俱焚莫过于此,青年在幽冷的情潮中沉没。痴迷的爱着某人、恨不得将其吞咽入肚中……明明他从未如此过,然而此刻却觉得似曾相识。
那个人是……
温暖的手穿过黑焰,稳稳的握住了他。然后一点一点地把他拉出泥沼。
“睦君。”
似曾相识的声音。似曾相识的称呼。似曾相识的人。
名字就在嘴边,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打转,他反而拼命地向这双手的位置冲去,想要看清她的面容。
少女就站在那里,朝他粲然笑起:“三田先生!”
不是她。三田睦虚脱的坐在地上,心口发酵出酸涩之情。眼前的是a小姐。在医院第一次望见她之时,年轻的警官便觉得欣喜,如同与谁久别重逢,而这一次便可以重新开始。
那是不可能的。逝去之物不可重拾,更何况那是……他一阵晕眩,些许片段闪回浮现,又彻底粉碎散去。
他徒劳的想要去抓住,胸口与般若相连的细线越发凝实,少女焦急的呼喊被他全然抛之脑后,唯有般若在大笑着。
你也有渴求之物吧,你也有无法得到的人吧,嫉妒吗?憎恨吗?来吧和我融为一体,去掠夺去杀戮,去——
a握住了线。
以三田睦的情感为燃料的妒恨之火重又燃烧起来,这次她的双臂立刻浮现出焦黑之色,微一用力,痂口崩开,鲜血尚未流淌出来便被火舌舔去。
如果自己很痛的话,三田先生一定更痛吧?
她更加用力的撕扯着线,灵力不自觉的与恶焰对抗。流光一样的灵力裹挟着主人的记忆碎片附着上来,般若的身体像油碰到了水一般猛然炸响。
失忆时的笔记本、鬼屋中白鹤可靠的背影、连电器都不会使用时和两位胁差一起研究说明书、被八尺女追逐时无声的庇佑……
它悲鸣:“闭嘴闭嘴闭嘴——”
b子小姐嘴硬的关怀、泽田纲吉亲切的笑容、发热时盖在眼睛上的手掌、还有三田睦一遍又一遍的提醒……
甘甜的记忆化作温柔的束缚,以妒恨为食的妖怪被压缩成小小的黑球。曾使他人困在绝望憎恨里,这次换做它去沦陷了。
在名为满足的地狱中。
最后一缕黑气消散在空气中。a伤脑筋的望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希望这次不会反映到身体上……
她朝三田睦的耳朵大喊:“三田先生,你再这样来须先生要扣你奖金了哦?”
现实之中,般若如同遇见日光的冰块,迅速的消融于无形。陆奥守吉行一手一个接住蓦然倒下的知久和三田睦,把他们放到墙边。
他回首去看审神者,少女仿佛还没缓过来,在笑面青江的臂弯中倚着,好一会儿问道:“没事了吗?”
胁差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没事了哟。”
这件事最终以川上富江相关事件命名,作为无解之案封存进卷宗中。醒来后的三田睦并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至于知久,他一直没有醒过来。
a在他的床头放了一张铃兰图案的明信片。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她不同情他,只是有些感慨,权当是通过他看到自己失去的记忆片段的赠礼吧。
清水医生这几日一直没怎么出现,只是托护士小姐转告她如果检查没问题的话,隔日就能出院了。
也就是说今天是住院的最后一日。
虽说医院不允许陪床,但是两位付丧神仗着体质特殊——目前也仅有三田睦一人可以主动看到他们——在查房时坐在墙角不出声竟被完全无视了。
审神者一直兴奋的细数着回家里的事情,直到快到凌晨,才觉得困。缩在被子里的少女朝打刀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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