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出(1/2)
言予奇怪道:“何大夫可是在库房里和你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么?”
“何大夫说的话内容倒是没什么不妥, 是他的表现。”夙宵道,“一开始我觉得他是对冥蝶兰草和印盒感兴趣才会叫住我的,可是交谈后, 我又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那么回事?这怎么说?”言予不解。
夙宵斟酌着, 犹豫道:“只是弟子的感觉, 与其说他是对冥蝶兰感兴趣,想与我讨论冥蝶兰活株和印盒机关操作的事情,倒不如说……他好像是对和我交谈这件事本身感兴趣。”
言予:“……”这种话如果从别人嘴里面说出来, 言予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太自恋了, 但是从男主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确实就是这么回事”的感觉了。
言予面色古怪道:“对和你交谈感兴趣……你是想说,何大夫有意于你?”
夙宵一怔, “不, 弟子说的感兴趣, 并不是那种意思。”
言予突然兴起了一丝揶揄的心思,他故意把语调拉长了一点,慢悠悠道:“那种意思?我好像也没有说是哪种意思吧?怎么这么着急撇清?”
“弟子没有。”夙宵有些尴尬, “小师叔误会了。”
看到夙宵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模样, 言予觉得心里恶趣味又增加了几分, 他斜眼看少年, “我误会了, 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那种念头?”
哈,每次都是小狼狗调戏他,这次他终于可以扳回来了!
“我看何大夫还不错。”言予故意用意有所指的语气道。
夙宵尴尬怔愣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平静道:“小师叔, 你不要再开弟子玩笑了。”
见到一向对他十分好脾气的少年竟有些愠气,言予不自觉就收住了恶作剧的话头。
只见少年看着他,神色十分认真道:“守岁那晚,在烟火会上弟子不是与小师叔说过吗?我已经有心悦之人了。”
“额……嗯,你是说过,怎么了?”言予没想到夙宵竟然再次提到这件事,他有些心慌,讪讪地移开目光胡乱点了点头。
夙宵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小师叔既然知道弟子心中已经有恋慕之人,何必还要拿其他人来对弟子做这种取笑?如此,岂不是连同我对那人的心意也一并的质疑了?”
言予被夙宵透着一丝哀伤和淡淡委屈的语气吓了一跳,这番幽怨的话语居然让他突然之间生出一股十分愧疚的感觉,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出言不逊玷污了少年心中的白月光……
虽然好像那什么白月光的,就是他自己???
言予咬了咬下唇,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看向夙宵,有些纠结道:“这,抱歉,小师叔不该取笑你对你的……那位的心意。”
活久见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言予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要对着另一个人向自己道歉……
夙宵专注的目光直视着言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个人是我放在心尖上珍惜的至宝,如果这份心意被小师叔轻视了,弟子会很伤心的。。”
猝不及防被十万吨甜言蜜语拐着弯儿砸懵了的言予:“…………”
这个小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肉麻到原地爆炸的鬼话!神特么至宝!还真当他不知道说的是谁吗??
而且照道理说被表白的对象明明就是他自己,为啥言予却依然觉得有一种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感觉?被以自己为主角的秀恩爱糊了一脸,这是怎样一种复杂诡异的神奇体验……顿时他又感受到了那种雷爽雷爽的奇葩心情。
言予看了看面前这张人神共愤男女通吃的俊颜,突然想到这个真挚专注的神情以后不知要对多少人展露,悦耳低沉的嗓音也会对其他人说出这种拨动人心的话语,他的心情猛然之间就从雷爽徒然直降变成了烦躁。
言予面色涨红地扭过了头,嘴里愤闷地喃喃道:“什么心头至宝……到时候还不是女主女配一个两个三个的收了做后宫……”
夙宵这回没能听懂,他不解问道:“一个两个的后宫?小师叔在说什么?”
言予被自己没由来的气闷闹得更心堵,他将面前的碗重重地朝夙宵的方向一推,冷冷道:“吃饱了。你刚才还没说完对何大夫的怀疑之处呢,别打岔,赶紧的说完了我们就去汇合准备出发莫林村,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谁才是打岔了话题的人,一副恶人先告状的蛮横嘴脸。
夙宵不明白言予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开心起来了,不过现在确实已经到了快出发的时辰,他暂时压下困惑,简略地直奔了主题:“我发现何大夫无意间透露的一些只言片语和细枝末节,让我觉得他其实对冥蝶兰草、浊瘴方面的知识掌握远远超过一般的乡镇医所大夫,可是他好像在故意隐瞒着这件事,这点让弟子不得不在意。”
“何大夫对浊瘴了解很多吗?”言予有些惊讶,他们第一天到这里,告诉何大夫莫林村的疫情有可能是浊瘴引发的时候,何大夫那张面瘫的脸还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可见是十分吃惊了吧?言予觉得何大夫应该就是和普通大夫一样,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这种东西,但对详细的知识十分欠缺,并不了解浊瘴侵体的病理体征。
难道当时的讶异是装出来的?
“一般的大夫估计也就粗略听闻过浊瘴这种东西,基本上他们对能治疗浊毒的冥蝶兰草也都是不太了解的,因为冥蝶兰根本就不是一般治病救人中会用到的药材,市面上流通量很稀少。但何大夫配合停云山救治防浊十分熟练,让弟子感觉他好似原本就很清楚冥蝶兰的功效和用法似的。”
顿了顿,夙宵继续道:“而且……何大夫第一次见到冥蝶兰活株和印盒的时候,我感到他的表现也很平淡,没有那种大夫第一次见到新奇灵草的兴奋感和求知欲。”
言予自己脑补了一下,何大夫的脸……好像也有点难做那种求知欲旺盛的表情吧?
“这个,也许何大夫是不显山露水的高人呢?”言予忍不住道,“虽然一般医修院不会教导关于浊瘴的课程,但何大夫也许得到了什么机会接触了这方面的学识,或许是拜了什么宗门中的精通药理医术的修士门下?”就像是秦牧儒这样的既学医又修行的人,夙宵也算是吧,不过夙宵应该说是全面发展型的。
夙宵道:“嗯,所以这不是让我感到最古怪的地方,毕竟世上能人异士、知识渊博学识过人的人确实很多。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何大夫懂得这么许多,为何当初他偏偏诊断不了那些病童的浊毒症状呢?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对莫林村的疫病做病症判断的应该就是身为属地医所所正的何大夫吧?浊瘴初发的时候误判为春瘟症尚可以理解,可是在莫林村村长的信函寄来的时候,病儿身上的浊毒体征已经很明显体现了,信函中却一点也没有提及浊瘴相关。”
夙宵这样一说,言予也觉得好像有点可疑起来,他皱着眉回忆道:“确实……我记得二师兄说过,那份信函是莫林村村长和何大夫一起写的。”
当时去到莫林村,言予记得那些病儿的病症已经十分明显——紫红的皮肤、露出的伤口可见灰色的骨头、流出辛辣刺鼻的稠油,连他这个只在资料库中了解一些皮毛的门外汉都可以看得出来大概的体征显相,假设何大夫真的对浊瘴有了解,会看不出来吗?。
难道是何大夫没有仔细查看过病儿的身体?那更不可能,信函中其将病儿的症状叙述得十分清楚详细,所以秦牧儒和落云烟只看一眼就判断了很大可能是浊瘴作乱。
将病儿的症状看得这样仔细的话,何大夫会做不出一点判断吗?
不过言予还是摇摇头,“你对何大夫的种种怀疑,都建立在何大夫知道十分了解浊瘴症状这一点上。那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就是何大夫只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见过冥蝶兰,然后仅仅学到了冥蝶兰可以清除浊毒的知识,但完全不清楚浊瘴侵体的病症体征?所以他才会判断不出莫林村病儿的症状是浊毒发作,然后见到冥蝶兰也不惊奇。”
夙宵无奈笑了笑,“小师叔说的这个推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弟子也只是觉得何大夫有可疑,却还不能妄下定论。只不过我总是直觉地感觉何大夫不太对劲,总之小师叔多加留心,对生人保持一点距离总是没错的。”
虽然嘴上言予是做了不少对夙宵疑虑的反驳,但他心里其实也有些警惕起来了,夙宵说的那几点关于何大夫的事情,虽然猜测居多,也有很多能推翻的不严谨处,但不得不说确实也是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
况且……这可是男主的直觉!还有什么提前预警功能要比男主的直觉buff更厉害的呢??
所以嘴上说着不可能,其实言予心里已经无条件地站在夙宵这一边了,他只是……只是不想让夙宵觉得自己这么轻易就乖乖顺着他的话罢了。
他和夙宵用早膳和说话花掉了太多时间,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秦牧儒已经派弟子来通知他出发了。
交代留守的弟子收拾好碗筷,言予和夙宵很快下了楼穿过院落,在大门外与秦牧儒等人汇合了。
言予抬眼巡视了一圈,在马车旁见到了何大夫。
何大夫正在与医所的大夫谈话,大概是在交代自己出去之后要其他大夫们为他代办的事务,他站在一群中年宽胖的大夫中间显得十分弱不禁风,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袍还是显得瘦小,一张清秀的脸上表情平淡而呆板。
言予不禁想,这样一个文弱的小青年能对自己有什么危险呢?
随即他在心里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以貌取人的肤浅想法,谁知道这个文弱的外表是否真的“文弱”呢?有时候危险往往来自于最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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