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章合一(捉虫虫)(1/2)
气氛突然有点怪异,沈禾微楞, 笑了笑, “大公子, 说句越矩的话, 如果真怪您自己, 那也是怪您识人不清。”
她这是在绕开某些话题,傅景晏大抵也听得明白,不过, 她说的也确实没有错, 他眯了眯眼, 有些事看样子是要与赵成西好好谈谈了, 他虽是皇子, 可也不代表他会容忍。
一句话,两番心思。
沈禾侧过脑袋, 傅景晏对自己的心思太明显,从前她不知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 以为这人同那宁王一般好男风, 可这会才明白原来他早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身份已经点破, 她还能继续来侯府做事吗?还要继续来吗?答应傅老夫人的事也没办成——啊, 她突然想起,今日带来的那坛米酒,是她娘做的呢。
“大公子, 我今日带来的米酒,放在凉亭那边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侯府外边,傅景晏将她送入已经备好的马车里,“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哦,那没事了。”
她靠着窗坐好,见傅景晏准备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公子,您要不别去了。”
“为何?”
她了解她娘,虽然那日待傅景晏客客气气的,但若是知道自己在侯府受了点伤,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如此还是她自个回去得了,正好她也想静一静,不好直接说原因,她随意扯了个理由,“您想想看,本来我受了点伤,我娘肯定要忙着照顾我,但您若去,她肯定又不好晾着您不管。”
傅景晏听她这么一说,想起那日沈母待自己的客气模样,好像确实有点道理,“你想的倒是多,行,我便不让沈夫人为难了。”刚好趁这时间解决一下赵成西这事。
他下了马车,又嘱咐了一番,“回去多休息,大夫给的跌打药记得涂。”
打开围栏,她家小院子里没人。
“娘,我回来了。”沈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弱,身旁那侯府的丫鬟还搀着她,沈禾小声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那丫鬟摇头,“大公子说等您安顿好我才能回去。”
沈禾推了她的手,“我娘不习惯家里来外人,你回去吧,就和大公子说我已经安顿好了。”
小丫鬟犹犹豫豫了一番,又抵不住沈禾的话,畏畏缩缩道,“那您在家好好休养。”说完便离开了。
沈禾笑了笑,将那盒药膏塞进衣袖里,站直了身子,腰背虽有些疼,但忍忍就好了。
“回来了,那米酒如何?”沈母出了来,“要是行,我瞅个时间再酿一坛。”
沈禾进了屋,“挺好的,不过这东西就尝尝味,娘,无需再酿了。”她觉得有些累,撑着腰和沈母讲话,在椅上坐了下来。
不过,到底还是她大意了,忘了自己烫伤的地方缠了纱布,沈母一眼便瞧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手上伤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这处皮给蹭破了,就简单包扎了一下,没大事,您放心。”
沈母按了按她额头,“走路小心点,这破了皮留了疤就不好了,回头我去找济仁堂掌柜的问问看——”
“娘,没事,就破了一小块皮,再说一点疤痕也没什么,谁会在意这个。”沈禾越发觉得有些无力了,她只想回屋里好好躺着。
“你这丫头,真以为自己是男人呀,你现在十七了,不小了,回头等那侯府的人回了京城,你就给我恢复女儿身。”
沈禾双手拖着脑袋趴桌子上,心里想,也许不用等他们离开了,“我还得赚钱呢。”
“咱家不缺你那点钱,若不是怕你恢复身份让侯爷觉得你故意欺瞒,不然我定要你现在就恢复。”
“我都十七了,娘,你也不想想,我这也过了谈婚嫁的好年纪了。”沈禾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要嫁人这事,她不可能放下她娘一个人。
沈母只当她是怕没人愿意娶,想到这,心里也有些愧疚,这两年也确实耽误了,“你放心,你张婶认识人多,回头我与她说一说——”
沈禾无力笑了笑,起身,“娘,您还是先和她解释解释,怎么好端端一个男人就变成了姑娘吧。”说完便回了自己屋里。
后边沈母念道,“哎哟,我倒是忘了这个。”
是夜,晚风徐徐,拂在侯府的墙头。
某个院子里,传来争吵。
“傅景晏,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赵成西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脸上尚且青肿一片,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傅景晏面无表情地看他,冷声道,“殿下,你这是威胁臣呢?”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赵成西看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有点没底。
“殿下,我们合作便到此为止吧,你和大皇子怎么斗是你的事,我报仇是我的事。”
“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现在你和我说停止?你就不怕我将你在这边招兵买马,私设军营之事告诉我父皇?”
傅景晏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波澜不惊,“和你这种人合作,到底还是要留一手的,殿下,我忘了告诉你,那些兵马,都是之前跟着我的。”他往椅背靠了靠,“你以为陛下撤了我大将军之位有这么容易?当初交上兵符,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留下一支我当初带过的军队。”
“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赵成西死死看着他,“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傅景晏嘲讽地笑了笑,“一开始我的确是想将这支军队慢慢扩大,将来帮衬着你,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他起身,语气里有些不耐,“如果我为了报仇,将大皇子拉下去,最后却扶持了你这么个荒淫无道的皇子上位,这仇不报也罢。”
“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早就知道吗,说到底,不过还是为了那个沈禾吧?”
傅景晏冷冷的目光朝他看过去,脸上一片森然,“此刻你最好不要提她,另外,你一会便回京吧,最好不要再生什么幺蛾子,否则,陛下那里,立你为储君的可能性就为零了。”
赵成西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帮着我皇兄?别忘了可是他设计害死了——”
“如何权衡,我自有数,你管好你自己便可。”傅景晏拍拍手,便有四个黑衣人推门进来。
“送宁王殿下回京。”丢下这句话,便大步离开。
那几个黑衣人上前押着他的胳膊。
赵成西挣扎,“你们干什么,本王自己会走。”
“大公子说您伤着了,我们得扶着点。”那为首的加重手上的力度,“殿下,请吧。”
处理完赵成西,傅景晏整个都舒坦不少,心里又惦记那柳巷的沈禾,也不知身子好了些没有,边想着边去了正院,没成想,这边还在等着自己用晚膳。
他坐了下来,照例将傅君宝抱到自己膝上,“不是让你们先用吗?这都多晚了。”
傅君宝吧唧嘴,“娘说大哥去打坏人了。”
“嗯,坏人已经打跑了。”
傅老夫人听他这话,便大致了解,估计那二殿下的事也处理的差不多,“都处理妥当了?”
“已经让人送回京城了。”
无需再仔细旁敲侧鼓的问,老夫人也多少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事不用再担心,想到这,越发觉得委屈了沈禾,不久前陈嬷告诉自己下午沈禾过来还带着一坛米酒,原是之前与傅景晏约好下午喝喝酒聊聊天,想来是为了她嘱咐的那事,结果,却碰上了这种事。
傅景晏边喂着傅君宝喝汤边道,“娘,您早就知道沈禾的真实身份?”
“你不也早就知道?”傅老夫人笑了笑,“这人不接触,倒也察觉不到,可若是接触多了,便会发现许多破绽,如今说破也好。”
傅景晏不可置否,“您瞧着很喜欢她?”
傅老夫人没再吃什么,放了筷子,见傅君宝在他怀里晕晕乎乎的,起身抱了过去,“懂事又持家,哪能不喜欢。”说完抱着傅君宝离开。
留下傅景晏坐在那,若有所思。
接下来几日,沈禾都在家里呆着,其实,身体倒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涂了几日药膏,大致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好长时间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侯府的人,自己是女儿之身,当初他们找先生,也特地要求了得是男子,如今怎么还能继续教傅君宝?
前几日离开时,也没听傅景晏说让她继续过去侯府。
如果真的就此不做了,上次他给的酬劳自己势必不能全部接受的。
看样子,还是继续去街上摆摊给人写字了。
大清早的,就见她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沈母将装着衣服的盆搁地上,“在想什么呢?”
“娘,我继续去给人写字吧?”
沈母觉得不对劲,放下衣服,道,“这几天都没去侯府,到底怎么了?”
沈母至今都不知那日在侯府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老夫人和傅景晏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男子这事,她也不准备说,外头那些烦人事,烦她自己就够了,她摇摇头,“只是不想继续做下去,对了,上次大公子给的那袋银钱,还剩多少?”
“你自己决定吧,反正不做也成,想想侯爷毕竟是男人,你有些时候不得不与他走的太近,你到底是姑娘家,终究是不妥的。”沈母继续去晾衣服,“那钱一点未动,就搁我屋里妆台前的小屉里边。”
沈禾听她这般说,随即下了决心,起身去了沈母屋里将钱袋子取了出来,她到底还是做了一个月,该拿的还是得拿,于是数了十两留下。
想了想,又回屋换了身黄色衣裙,将束着的长发放下,盘了个小髻,脸上粉黛未施,眉清目秀。
她一出来,沈母看到这身打扮,心生疑虑,“怎么换回女装了?”
“娘,不是您说的,早些恢复过来吗?再者,这般也有不继续做的理由了。”
“侯爷若是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您放心,没事的,我去了。”
这会尚早,柳巷住的人本就不多,这个时辰更是见不到什么人,虽决定不再伪装下去,但到底还是怕人瞧见,于是一路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柳巷。
她在大街上慢悠悠走着,说实话,她还挺舍不得,毕竟这么好的差事,再加上傅君宝这孩子也着实讨人喜欢,傅老夫人待自己也不错。
至于,傅景晏。
她想起,第一次抱着傅君宝时被一根毛笔拌了,他如风一般迅速从后边将她和傅君宝一起抱住,还有那日他要她陪他喝酒,结果一碗下去便醉了过去,死死拉着她的手然后被李素清看了去,后来李素清离开时,拿了刀朝自己刺过来时,他抬手直接握紧了那明晃晃的刀身……
其实,这人也挺好的。
她也不傻,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可是,她却真的只当他是侯府的主人,自己的雇主。
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如此一想,她倒更不适合继续在侯府待下去了,尤其是现在身份已经揭穿。
想着想着便到了侯府大门前。
她摸了摸下颌,在心里又阻止了一下言语。
准备好之后上前敲了门。
“姑娘,你找谁?”开门的小厮似是刚醒,边揉着眼睛边道。
沈禾轻咳了一下,“我是沈禾。”
听到这名字,那小厮就精神起来了,两只眼睛使劲闭了闭,哆哆嗦嗦道,“沈……沈先生?”
“嗯。”
仔细一看,这五官分明就是那天天来府里的沈先生,他跟失了魂似的,“您……您里边请。”
这会还早,府里没什么人走动,不过好在恰逢府里的刘管家从厨房那边过来,见了沈禾这般打扮,倒没像守门小厮那般惊讶。
只上前道,“沈先生,还是去老地方?”
老地方,隽风院的凉亭。
“大公子一早就出门了,估计过会便回来,您先在这等等。”
沈禾在石墩上坐下。
傅景晏每日早上都会出去一趟,她也习惯了。
他回来时,已是一炷香之后,刚下了马,那边刘管家就过来说沈禾已经来了。
这四天她都没过来,他也没让人去催,想着那纤瘦的身子骨还是好生养养,这会过来了,想必也好的差不多了。
沈禾背对他进来的方向坐着,整个人趴在石桌上,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垂散在身后如泼墨般的长发,她不再穿着那暗色的长衫,黄色的衣裙,腰间系了黄白色绦带,衬得那腰看着更加细软。
傅景晏抿了抿薄唇,往亭子里走去。
沈禾听到后边沉沉的脚步声,便立刻站起来,转过身。
“大公子,您回来了?”
“嗯。”傅景晏盯着她的脸,“身子好了?”
“已经没事了。”
“君宝还在睡,我去叫醒他,用了早膳后,再继续。”傅景晏收回了目光,转身欲走。
沈禾见状忙道,“大公子,等等。”
“嗯?还有何事?”他回头看她,突然发现她恢复女儿身之后说话的声音有点小,每说一个字都跟在他心尖上挠痒痒似的。
沈禾慢吞吞从衣袖里掏出钱袋子。
傅景晏眼睛眯了眯,那玩意是他给她的,他自然记得。
他抱着手臂,微深的目光直直看着她,一副看你要做什么的模样。
“这是您上次给的,我之前做了一个月,便留了十两下来,剩下的,还是退回给您吧。”
傅景晏声音突然有些冷,“你这是何意?”
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沈禾往后退了一步,料到他会生气,没想到发作的这么快。
被他这么冷不丁问了话,她再开口边有些犹豫了,“就是,那个。”
“说,我听着。”傅景晏语调不紧不慢。
“我不打算继续做了,所以这钱还是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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