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王师回朝（1/2）

时日再度过了一个月，帝京酝酿良久的气氛炸裂了。时至八月份，炎炎夏日的炙烤还没过去，便有大批大批人不畏酷暑，围在街道两旁。

不为别的，因为这几日是西州兵马归京的日子。人们虔诚的恭迎胜利之师凯旋，他们是大乾的英雄，是护国功臣，王朝百姓对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

一连等了好几天，终于在第四天晌午，一道猎猎军旗在远方地平线上出现。没过多久，出现几个黑点，再然后黑点越老越多，连成黑线。

半个时辰后，直通天极宫的主城门明德门前，跨进战马。

最前头是一个身躯孔武有力的老人，披暗红战甲，甲胄上已经累累伤痕，甚至能看到血迹。手中提着一柄锋刃大刀，刀身雪亮如水。

牧原山，大乾沐国公，威名赫赫的左卫大将军！

在牧原山身后，跟着李屿弗与邓良维。两人一人拿着斧子，一人扛着长枪，冷峻的面庞不怒自危。

再往后，便是一道长长的军队。军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欢欣，也有着难以名状的落寞。无数车马跟着进城，上面堆着的是尸体。他们是战死西州的好儿郎，用自己的血肉挡住敌人的利刃，守护了家国安稳。

他们的身体被兄弟们带来，有的已经找不全肢体，成为一滩肉泥。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想回家，也要回来看看。他们的父母在这里，亲人在这里，死了也要看着他们，守护他们。

跟随进来的士兵，身上同上伤痕累累。裹着白布的比比皆是，布上已经黝黑发亮，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健全的人百不足一，断手断脚才是常态。

没人觉得他们丑陋，没人敢出声嘲笑。大军踏入城门的一刻，万人空巷的街道上，所有人都地下自己高傲的头颅，敬重的看着他们。

沿途上若有车上尸体的亲人，相熟的士兵会将尸首，甚至血肉交还给他们。他们没有哭闹，没有大声呼喊，眼泪包容了所有的话。

从他们眼中，甚至看不到后悔。送亲人上奔上战场，他们从未后悔过。因为亲人死的光荣，死得壮烈，死得其所！没有他的死，或许大乾就不是如今模样，而是被铁蹄蹂躏！为了这份安稳，为了王朝的安稳，他们不在乎亲人的逝去，更不在乎自己死去，因为这一切都值得。

方本是不想来的，他没看到过这种场面，更没想到过。但当他被景阳下召觐见，跟在武百官之后看到这幅景象时，方心中被触动了。

是的，方羞愧了。他为第一次为自己的懒惰羞愧，这样的场景若不诚心一观，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那些躺在车上的人，那些心脏再也不会跳动，永远不能说话的生命，是死在他的手里的。

若无他的计策，他们或许不必死，至少不会死的这样早。方很难过，但却不后悔，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因为这些死去的人，他们做到了心中梦寐以求的，他们保护了家人。

踢踏踢踏

马蹄声踏在街道上，像踩在人心中。天极宫门前，牧原山，李屿弗，邓良维三人齐齐下马，单膝跪在景阳面前。

“臣左卫大将军牧原山，携西州三万王师，凯旋归来！”牧原山用尽所有力气，狂吼了出来。几十年的老人，在此刻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一个月，他不顾一切平定西州战事，以弱胜强，乃泼天大功。但同样的，也是领兵以来损失最重的一次。八万兵马，如今只剩下三万残兵，大半交代在战场上。

对牧原山来说，这不是大胜，是大败，是用自己士兵的命堆起来的大功！

邓良维与李屿弗也不说话，漠然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