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才狂言（1/2）

今日的景阳是平静的，平静的出奇。除了袁术仙逝，面上一直带着化不开的淡淡怆然，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与方说着西州战事，夷族来探之事，亦是平稳冷淡面无表情。

伤心是人迈不过的坎，帝王也是人，也无法规避。而眼角不加掩饰的杀意，彰显着这位帝王，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不世天才，一会天朝人说得好听为求学，不好听便是刺探军情。天元局势错综复杂，而今已成三足鼎立之局，大乾与蛮族开战，坐收渔利者显然是位居正南，占尽天时地利的夷族！

无需多么费心，不用殚精竭虑，静静等着就好。雪灾与兵燹已将大乾消耗殆尽，国亏损国祚将至，一切看起来自然而然。所以他们跳脱了，兴奋了，坐不住，甚至有些不安了！天元第一王朝，兵锋之利直指异族，他们不甘这等局势坐据一旁，静静看着两相争斗。不安名列第三的凶悍蛮族，打不垮外人眼中奄奄一息的大乾，迫不及待的想要参与进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乾凶威赫赫百战无疆，夷族又计较自己不能得之大利，甚至付出过多而损失惨重，更甚者兴许已经想到了，国之将亡，临死反扑落到自己头上。

大乾太凶、太盛、太强，夷族不敢赌。所以派人来了，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偏偏要挂上一个求学论道的美好名声，叫人没有阻拦的借口。

被当做了软柿子，景阳自然是生气的。很不巧这位天才赶上袁术宾天，天子心中郁结悲恸不已，更不会给他好脸色！没有挑选人，没有太多的议论，只是把大乾最出色的人叫来了，意思明显，所谓的不世天才对上你这鬼才妖孽，我不希望他能趾高气扬的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是任何人面前！

方没有选择，他很清楚拒绝，或者说退缩的后果。天子朝臣，与外不能安家守国，怯懦唯诺，反是于内纨绔张扬，不是恃宠而骄是什么？只怕他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遵旨？朕要的不是敷衍！”

凛冽目光直刺而下，刺的方冷汗直冒。

“这未见其人，臣岂敢断言！”

“岂敢断言？你是没有自信，还是有所藏拙！”

景阳一笑，压抑气氛之下尤为诡异。见方垂头不言冷汗涔涔，轻哼一声，“就知如此，给他！”

宦官颤巍巍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封信，信上笔墨：方亲启，落款：袁术！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拿过信笺望了望景阳，后者示意他才敢打开。入眼，便是一片血红，浓郁血腥味扑面而来，分明是鲜血铺满，且时间不久！

“吾命不久，天子明君，仅以残躯迈请小友垂怜，助我大乾定鼎万世”

内容到此戛然而止，连接着血迹。是老人力不从心，亲笔为事却血洒当场，宾天之言！

方身子有些颤抖，触目惊心的殷红，让能感受老人垂死之际，提起千斤重笔，挣扎写出这几个字的痛苦。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所想的不是安静，安然躺在床上弥留一生最后几秒，是不放心，是在害怕。

他怕方不够尽力，他怕方太过疏懒，他甚至用了“垂怜”二字。一行，仅仅一行，用尽了他的所有，用尽了他的心血。

方不知自己为何会伤心，明明只见过一面，明明一直想要弄死这个危险至极的人。为何事到临头，皆大欢喜之境，自己会伤心！这个一心为天下，身居高位无人知晓，却又慈祥的过分的老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他如今还记得前几日，与他暗藏刀锋却又平静至极的交谈！割肉喂鹰般的作为，他背地里还嗤笑良久！

“这信？”

抬起头，方眼角也是噙着泪水。他不知悲伤哪来的，大抵是兔死狐悲，仅有两个人知晓之事，而今留他孤独在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