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回 遭遇拍杆吴师败北（2/2）

杀了敌军主帅，或许，能为大吴水师挽回一点尊严吧。

徐盛倒提长枪——滴血的长枪，他一步一步向前移动，在前方的是一条吴蜀将士用血铺开的路。他走得很慢，似乎要去完成一个庄严的使命；他走得很稳，似乎每走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沧桑。

眼前这个人——敌军主帅，他，必须死。

徐盛平地跃起，随即抢出如龙，往黄权面门刺去，果决而从容。

黄权紧握长剑，静静地站着，等待着枪尖袭来，随时准备用长剑接驾。

能否接住，他心里没有把握。

那带血的枪尖，映在黄权双眼的瞳孔中，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眼前横了一柄银灰色的大刀，那带血的枪尖正好刺在刀面之上。

黄权劫后余生，仍然心有余悸。侧目看时，只见芈桓早已站立在他的右侧，刚才那致命的一枪被他挡了下来。

芈桓将刀头一摆，震开了长枪，顺势往徐盛腰间挥扫过去，徐盛急后退数步，躲过刀锋，倒提长枪，死死的盯着芈桓。

芈桓亦倒提长刀，目光凌厉的注视着徐盛。

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四周静的出奇——大战前的静。

芈桓大喝一声，挥刀率先发起了攻击，徐盛亦是一声怒喝，挺枪便刺。

二人在残破的舰船上，踩着淋漓的鲜血，枪来刀往，大战一处。

这边挥枪如灵蛇吐信，那边舞刀似电掣风驰，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在甲板上斗五十余合，未见胜负。

二虎相斗，黄权已然成为了旁观者，他不敢上前助阵，因为他的加入非但无法帮助芈桓，反而会成为负担。

几个士兵乘机簇拥着驾小船将黄权接走了。

江面上的大战仍未结束，不时上演着拍击大戏，蜀军因黄权回到舰上指挥，有了主心骨，各船之间穿插、配合、拦截、狙击，立时变得更加稳健、有序了起来。

那一边可苦了吴军水师总指挥朱然，丁奉、宋谦二人受伤，徐盛和芈桓缠斗未止。他失去了左膀右臂。左、右、前三军丧失了指挥中枢，均已陷入混乱，成为蜀军拍杆战船的活靶子。

朱然心中不胜惶恐，别无他途，只得指挥后军全线撤退。

然而，接过芈桓一队指挥权的黄权，并不打算放过他，率领己方上有战斗力的总计二十余艘拍杆战船，并兼陈式、杜路、刘宁三将所部数十条小船，气势汹汹的杀奔了过去。

朱然所率后队，大型战船三十艘，小型船只二十余艘，单论军力，应该和围追堵截的蜀军不相上下。然而，军士们都已被拍杆的威力吓破了胆，士气早已跌至谷底。

兵败如山倒，就算是孙武再世，也无法挽回眼下这种颓势了。

撤退，唯有撤退，朱然别无选择，但求全身而退，败也要败得体面一点。

然而，黄权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顺流而下的蜀军很快追了上来，一头撞入吴军船队，往来穿梭，势成犬牙，拍杆交错，好一阵收割。

朱然被轰击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西东，

逃生无望，看着茫茫江水，朱然不禁感慨万千，经此一战，此一处江面埋葬了多少江东子弟。自己还有何面目回见吴侯，悲从中来，想到伤心处，朱然竟欲投江自尽。

却被左右一把抱住：“都督，不可啊，我等誓死保卫都督突出重围。”

朱然喟然长叹道：“四下皆被蜀军围定，为之奈何？”

“都督可将衣甲脱了，扮作小吏，乘小舟遁走，我自留船上随其后掩护。”一名偏将献策道。

朱然只得听其言，脱了衣甲，带两个贴身侍卫上了小舟，急速顺流向东驰去。

蜀军的注意力全在吴军旗舰上，毕竟夺敌旗舰，擒敌首是大功一件。谁也不曾留意，乘隙逃走的一叶小舟。

留守旗舰的偏将，见那一叶小舟远去，逐渐消失在视线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他穿上朱然脱下的衣甲，高声对士兵们说道：“我等受吴侯厚恩，无以为报。如今水师败绩，全军覆没，我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我誓与此舰共存亡，有不从者，我绝不相强，请各自速速逃生吧。”

言罢，无一人离去。

这员偏将令士兵点燃了战舰，然后开足马力朝蜀军战船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他与十多名士兵巍立船头，视死如归，誓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蜀军不曾料想，吴军有此垂死挣扎的一着，都被吓得惊慌失措，一时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