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之痕（2/2）

“孩子，你是我亲自挑选，并从小抚养长大的‘使徒候选者’，对于我来说，你既是我的门徒，又像我的女儿。”

尊者将红酒放在唇边抿了抿，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像是有些出神。

“你心性纯良，信仰坚定，资质上佳，在这批候选者中，各方面都称得上佼佼者。这次的外出历练，我对你是寄予厚望的，甚至在某些私密场合，跟教宗陛下交换过意见，只要你完成了历练流程，平安无事的回来，那么……”

他顿了顿，将手中红酒杯放在茶几上，双手合拢，两眼直视着楚楚，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自上代使徒魂归天国之后，一直空缺到现在的‘圣灵使徒’之位，就是你的！”

他的声音不大，语调低沉而柔和，落在楚楚耳中，却宛如惊雷闪电一般，震得她一阵手足无措，心旌摇动。

原来……在所有教徒心目中神圣无比的使徒之位，也是可以内定的……

“可是……我……”

“可是你辜负了我的期望！辜负了我为你付出的无数努力！”

尊者的声音渐渐变冷：“你不该多管闲事，擅自更改行动路线！你不该和那个明国林家的凡人搅在一起，闹出了共同失踪的大麻烦！你更不该……”

“擅自动用灵魂战场，还致使自身灵魂受损，法力一落千丈！”

在一连串的“辜负”和“你不该”冲击之下，楚楚不禁张口结舌，原本想要辩解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沮丧的低下了头，像是忏悔一般喃喃说道：“您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我真是个没用的人，枉费了您多年的教诲，接受‘神圣审判’，也是我应得的惩罚，我……”

“你以为我是要‘惩罚’你？”

尊者缓缓靠向椅背，冷冷的打断了她。

“我是在做最后的努力，挽救你！”

楚楚瞪大了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不明白尊者话中之意。

“‘神圣审判’从来就不是惩罚，而是仪式！一个危险而充满机遇的，向圣灵自我献祭的仪式！”

“在这场仪式之中，你的灵魂会在某种形式上和圣灵融为一体，只要你的信仰足够坚定，灵魂足够纯净，就能通过考验，从而获得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

“那是超越我，超越s级的力量！是无限接近超凡者的神圣之力！”

“到了那个时候！”

尊者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谁还会在乎你犯下的错？你，就是新一代的——圣灵使徒！”

……

不管是基于什么目的，尊者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既合情又合理，极有煽动力又极有说服力。

如果换了是一个月前的楚楚，一定会感动的泪流满面，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而对此刻的，已经被林渊灌输了太多逆向思维，已经不再那么“纯粹”的她来说，这些话却如一把把利刃直插心扉。

向圣灵自我献祭……

与圣灵融为一体……

获得超越s级的力量……

成为新一代的使徒……

然后呢？帮助您成为下一任教宗陛下吗？

楚楚偷偷望了望尊者，这位从小教养自己的长者的形象，忽然变得那么陌生……而可怕。

在这强烈的心灵冲击下，她的精神陷入了一种迷茫而夹杂着恐惧的模糊状态，恍恍惚惚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坏坏的家伙，脸上挂着不屑的笑，正毫不客气的说着什么。

“你告诉我，什么是救赎！”

“那些得到救赎的前辈都去哪儿了……”

“那样，你还是人吗……还是成了……圣灵的一部分！！”

就在此时，原本飞的极稳的飞机，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像是天空之中忽然起了一阵风暴，卷起一大片狂风乱流。

楚楚本能的扶住舷窗，向外面望去。

只见在他们出发的军事基地方向，忽然升起一道白茫茫的神力光柱，直直的刺破了苍茫云海，射入无尽的苍穹之中。

光柱所到之处，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狭长而耀眼的轨迹，哪怕是在离了这么远的高空之中，依然清晰可见，仿佛有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将天捅了个大窟窿，又仿佛是用利刃，在天空中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楚楚的胸中骤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喜悦，所有的担忧和烦恼，全都抛诸了脑后！

是他！一定是他！

只有他有这么大胆子，和如此精纯的神力波动！

他这是要告诉我，不要怕！

他一定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