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君千里走单骑(2/2)
她似乎半点不知道惧怕,以一个女子娇弱的身躯,挡在千军阵前。
紧接着她从腰肩抽出一把匕首划过掌心,鲜血如珠串一般从她掌心滴落,落在死人的铠甲上。
啪嗒……啪嗒……啪嗒……
滴落的血一声一声,伴着擂响的战鼓,呼唤着另一种生灵。一阵大漠的狂风吹来,似乎连战场上的气息似乎突然变得诡异。她抽出白玉笛,放到唇边,吹响一支凄厉而不失气势磅礴的曲子。
迎面而来的铁骑军并不止步,在战场上,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挡在他们面前的活物,都应该被剔除干净。但就在这时,那些训练多年的战马突然失控。一些没握紧缰绳的士兵纷纷掉落马背,遭发狂的马践踏而死。
只是剩余的军人来不及去恐惧,就遇上了更为可怕的事情。
死人,动了。
他们手上拿着残破的刀枪剑戟,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继而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迈着扭曲的步伐,向敌军进发。
渐渐的,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利落,他们冲进人群中砍杀,死人杀了活人,活人死后*控着杀下一个活人。杀戮就这样循环着,似乎永无止境。
那一天夕阳似乎是被鲜血染红一样,妖冶的可怕。
大风之中,穆挽的红衣猎猎作响。鲜血自她手中流下,滴滴答答没有止住。用血操控的死人,若止住了血就会倒下。她这是用自己的命,在和那三十万的铁骑军斗。
澹台颉月的脸上布满惊愕,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引血唤尸?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在做什么,不可以,他绝不可以让挽挽做这样的傻事。
当城上的守军还在惊讶,是哪里来的天降神女在操控死人护城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开城门!”
说出这话的人,正是澹台颉月。守军面面相觑,但没有卿守的命令,谁也不敢开城门。虽然现在有死人挡着攻城的敌军,但谁也不知道战局会不会扭转,如果打开城门,让敌军冲了进来……
“北宁王,城门开不得。”卿守看着澹台颉月,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上那个红衣女子。
哪知澹台颉月利落的拔出他腰间的佩剑,瞬间抵在他的脖子上,“本王命你开城门,卿将军难道要抗命吗?”
卿守低下头,“末将……不敢。”
当城门打开,一匹黑马便驮着澹台颉月奔向混战之中的穆挽。
也正是此时,敌军的将领看出了端倪。所有异端的来源,就是千军万马之中的穆挽。他拿来弓箭,拉满弦瞄准穆挽。
澹台颉月离穆挽越来越近,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勒马,骏马高抬双蹄,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嘶鸣。
顷刻之间箭已离弦,澹台颉月倾身挡在她面前将她扑倒在地,那支箭便射进了澹台颉月的肩上。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圈才停住,白玉笛从穆挽手上掉落,击在断戟上,当一声碎成两断。
澹台颉月从地上爬起来时,扯到了肩上的箭伤。他一咬牙,抓住肩上的箭直接扯下,连带鲜血浸透大片衣衫,这样的痛,他不过略微皱了皱眉。可是当他扶起穆挽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穆挽手上的血流不止,脸色异常苍白,由于失血过多让她一阵眩晕。将士还在厮杀,刀光剑影里她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他。恍然如梦。
她能感受到的是把她抱的很紧的一双手,还有很熟悉的沉香。
他叫她,“挽挽。”
她说,“我还是,恨不了你啊。”
她抬了抬手,想摸摸他的脸眼,想看看是不是真真切切的他,却又因为顾及手上满是鲜血而他厌脏而把手放下。
穆挽说,“我很想你。”
澹台颉月无可奈何,他说,“为什么做傻事……”
穆挽说,“我很爱你。”
“我带你回家。”澹台颉月掏出秀帕要为穆挽包扎手上的伤。
穆挽慌忙将手从他手中抽离,她的目光飘向已经快要吞灭敌军的死亡勇军,“不可以,死军会倒下的。死军若没有了,函谷关辛豫城就守不住了……”
“那你呢?你只想守住辛豫城吗?”
“我已经失去扶风了。我不能让程国也失去辛豫城。这,这可是你要的天下啊……”
“我只要你。”澹台颉月用帕子简单包扎起穆挽手上的伤口,并带她爬上马背,穆挽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耳畔是一片厮杀声。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手帕,又一滴一滴的从帕子末端滴下,就像是帕子末端上的紫荆花在滴血一样。
他怀抱她策马如风,纵然尸横遍野,马蹄踏骸,他们谁也不觉可呕可怖。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坚信着,城墙的另一边,会有一个家。
他说,“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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