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2）

夜色降临的时候，农场的房子里灯火通明，为了招待从遥远北方来的贵客，米莱德一下点燃了二十多只蜡烛，这是她家里全部的蜡烛了，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担心自己招待不周，特意让自己的大女儿瑞亚把节日用的火鸡也做成了菜肴，端到桌子上。

焕然一新的两个精灵，看起来美丽典雅，气质高贵，虽然农场里只有亚麻布的衣服，可是却丝毫不影响她们的美丽。当几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时，自己的两个女儿完全失去了光彩。

“这太丰盛了！您不必如此的，米莱德。”夏芮丝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对于一个农夫而言，这绝对是最高的待遇，尽管夏芮丝的生活里这样的食物只能叫做寒酸。

奥蕾莉亚看着房间里的蜡烛，她以前曾经在边境服役，对于货物的价格有所了解，如果是一只永歌森林的蜡烛出口到洛丹伦，那么这一只蜡烛至少值7个洛丹伦金币，这可不是一个便宜的价格，一车的小麦也只有20金币不到，还要看市场的变化。

“你们是乌瑞恩家族的贵客，是我们王室的客人，既然来到了我得农场，那就必须用最高级的礼遇。”米莱德听到夏芮丝这么说，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客人和主人都感到满意，还有什么更好的呢。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问起来合不合适，您的农场里只有女性？”夏芮丝插起一块火鸡，放进嘴里，虽然食材并不高级，可烹饪的手艺还不错。

米莱德看了一眼自己的汤碗，然后转过头看着瑞亚说道：“瑞亚的丈夫和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丈夫都是暴风城军团的士兵，他们常年服役。瑞亚的丈夫前些日子被选进了巴拉森陛下的亲卫，在艾尔文森林战死了。”

抱着孩子的瑞亚眼圈一红，她回想起了那天，一队士兵扛着木制的棺材，把自己的丈夫送回来的情景，她伏在棺材上，大声嚎哭着，托米也哭着，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像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在那之后瑞亚消沉了好几天，甚至一度想要寻死，但托米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她必须为了这个孩子，为了她和丈夫爱的见证活下去。

“她的父亲现在还在西部荒野，在第七兵团里任中队长一职，站在对抗兽人的最前线上，所以，我们家里现在没有男人，出了小托米，他现在还是个孩子。”米莱德的语气里充满了苦涩。

“很抱歉，问到了伤心事。”奥蕾莉亚惋惜的说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一家人给她的感觉很好，因此奥蕾莉亚有些感伤。

“没什么，斯通菲尔德家族的人都顽强的像野草一般，尤其是女性。”米莱德面带笑意的说道，她看着两个女儿露出了笑容。

波尼斯好奇的看着两个精灵，她拿着一块白面包，这是平时她们只有周末才能吃到的东西，劳累了一周自然要吃点好的。

“你们从奎尔萨拉斯来？那里有什么？我听说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波尼斯满怀憧憬，她幻想着精灵们行走在童话般的林地中，梦幻的星尘洒落在他们身上，男性和女性之间互相低语着对彼此的爱意，秋叶落下微风拂过，一切都是梦幻般的场景。

夏芮丝能看懂波尼斯那少女的心情，她咽下土豆泥和火鸡肉，喝了一口葡萄酒说道：“是的，那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地方，森林中回荡着音乐，那时全大陆最好的乐手奏响的，那些曲子婉转悠扬，我们每天在森林中行走交谈，我们雕刻着艺术撰写着诗篇，陆行鸟是我们最忠诚的伙伴，整片森林都是黄色的，那里四季如秋，有的精灵穿着长裙，有的精灵穿着短装，而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精灵都欢声笑语，没有忧虑没有烦恼。”

波尼斯听着夏芮丝的话，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她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出来，只是她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向往，一定要去精灵的家园看一看。

“波尼斯，让我们的客人好好吃饭。”米莱德训斥了一句，她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总是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在她看来斯通菲尔德家族的人，就应该留在自己的农场里，继承着祖先的工作。

“可是妈妈，我好想知道精灵们的事情，我小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也想去世界转一转，可是爷爷死了，他跟着巴拉森陛下去打豺狼人被杀死了，奶奶也死了，她为了给爷爷报仇成为了战场护士，最后也为了陛下捐躯。他们都保证过要回来，可是人在哪？就连姐夫也答应过，要回来给我讲暴风城里的故事，可是他也没能守约。你为了照顾农场被迫留了下来。可现在兽人又来了，我们还要付出什么？为了这个家庭我可以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但是请让我多听一些，哪怕一点点都好...”波尼斯的情绪有些激动，从童年的记忆开始，她就不断地失去着，而这一生可能她都没办法再遇到精灵们。

“波尼斯...”瑞亚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呼唤着她的名字。

米莱德沉默了下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整个餐桌都陷入了沉默的氛围，过了好一会儿，米莱德才张口道：“葡萄酒怎么样？用的是我们自家的葡萄，也是我亲手酿造的，希望你们能满意。”

“非常好，你的手艺几乎能够媲美精灵的匠人了，这比我在你们皇室的宴会上喝的还好。”奥蕾莉亚说到，这家人给了她深深的感触，她的父亲也是死在了战场上，她的家族几千年来一直为了奎尔萨拉斯付出着，而所有人都默默地承受，她的两个妹妹，希尔瓦娜斯和温雷萨原本也是这种悲惨命运中的一份子，幸运的是她们遇到了夏芮丝。

她转过头看着夏芮丝，后者正切割着一块火鸡肉，然后插进自己的盘子里。

“米莱德女士，我对你的家族感到深深的敬意，请允许我敬你们一杯。”夏芮丝突然举起杯，对着米莱德说道，人类女士们举起酒杯，和夏芮丝一起饮尽。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奥蕾莉亚有种直觉，夏芮丝这家伙似乎又要干点什么了。

晚餐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结束，瑞亚帮助自己的母亲收拾餐桌，波尼斯则围着奥蕾莉亚问个不停，因为奥蕾莉亚会亲切的和她交谈，并且告诉他永歌森林内的事。

而夏芮丝则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夜幕下的森林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

“希尔薇，我们得谈谈。”夏芮丝叫着奥蕾莉亚的化名，波尼斯自觉的做了个淑女礼，然后把房间留给了她们二人。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我不想给这家人带来什么麻烦。”夏芮丝背对着奥蕾莉亚说道。

“你发现什么了？”奥蕾莉亚说道。

原本她们兜了个圈子向西，已经把敌人甩在了身后远远地，但是夏芮丝提到想安全通过就必须获得一些伪装，恰好这做农场出现在了前方，于是夏芮丝提出换上人类的衣服更容易通过哨兵领，她们才潜入了进来。

但是出于对人类建筑的不熟悉，她们错把谷仓当成了住宅之一，还恰好被波尼斯撞见，她们当然没想灭口，于是就临时起了化名，正好两人需要修整，就留在了这。

餐桌上的短暂交谈让夏芮丝了解了很多，原本她还想利用这个农场把军情七处的视线牵引主方便自己和奥蕾莉亚逃跑，但是现在她心软了，做不到这种事情。

“没什么，只是不想给她们添麻烦，她们已经够惨了。”夏芮丝转过身，看着奥蕾莉亚道。

“好吧，我刚刚答应波尼斯今晚和她一起睡，给她讲一整晚奎尔萨拉斯的故事，看来要爽约了，我们悄悄地走么？”奥蕾莉亚说道。

夏芮丝突然愣住了，她低头沉吟，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我们明早走，答应了别人的事，还是完成吧。”

“不走了？你刚才还说...”

“一走了之或许不是一个好办法，你今晚和波尼斯好好聊聊吧，我来操心那些事情。”夏芮丝深沉的道。

月亮露出头，星星也伴随着冒了出来，奥蕾莉亚和波尼斯在躺在波尼斯卧室的床上，躲在被子里低声私欲着，瑞亚抱着小托米看着窗外的月亮，回忆着自己的丈夫，也为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失去父亲而悲伤，米莱德则思念着自己的丈夫，父亲，母亲，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夏芮丝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她还是没有睡意，一点点都没有，左手摸着腰间的格挡匕首，一种感情却在心里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