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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1 北地孤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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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吊索用坚韧的桑麻、树皮纤维糅杂牛皮鹿筋制成,虽然较之后世的化工纤维仍是略逊,但是能够承载的拉伸力也是极强,只是磨损率很高。单单每年用在这面的成本极为高昂,但是相对于节省的人力,又是极为划算。

穿行过山区外围几处伐木场,沈哲子便到了一处谷口。这谷口内几处山泉汇聚成流,左近地势尚算平坦,环境类似于武康山的醴泉谷。

此时在谷口两端各有一个木石营寨矗立着,两方兵卒彼此正在进行着一场攻寨防守的演习。地遗弃着各种钩索、云梯等各种器械,还有两座外设突刺拒马的箭车。

这种箭车沈哲子不曾见过,也没有相关的概念,据说是北地坞壁主之间打造出来用以抵抗小股骑兵侵扰、抢收城外粮食的军械。造型倒是类似于吴大帝的射虎车,四方栅栏同时还有横盾,底部连接着长短参差的尖锐木刺。

投入战斗后通常前设壕沟,两翼有步卒策应,但是移动非常不方便,一旦真的遇到骑兵大规模冲阵,能够发挥出的杀伤力也有限。因而只作用来打击小股骑兵斥候,毕竟也很少有坞壁会承受羯胡主力大队人马攻打,一旦遇到了那种情况,没有纵深、补给和外援,也只能暂时投降以作保命。

看到这样的军械,沈哲子不免联想到后世的履带坦克,但这也只能想想而已。算真的能打造出那种坚硬的护甲,没有相匹配的动力和火力配合,投放到战场也只是骑兵铁蹄下的铁皮罐头而已。

当沈哲子到来时,战斗双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谷口充斥着杂乱的喊杀声、碰撞声以及鼓号声。这营寨乃是照北地常见坞壁按例建造起来,当然更多体现的是军事一面。此事进攻者已经有数十人攀坞堡外壁,在夹墙渐渐扩大缺口,后方源源不断有人冲去。

防守者渐渐不支,随着鼓点转变,且战且退,让出第一层外壁,转入内壁后由于正面承受的攻击强度降低,又稳住了阵型。与此同时,营寨内的箭楼开始不断抛射箭支。进攻者虽然攻来外壁,反而陷入前后夹击的困境,随着伤亡增加,迫于无奈只能又退了下来。

沈哲子站在高岗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感慨,从防守的角度而言,坞壁的各种建筑充分发挥出了作用,哪怕十倍之地想要将之强攻下来,都是非常困难。如果坞壁所选择的地方好,又有稳定的水源和后勤补给,确实可称得难以攻克的堡垒。

但只能困在这方寸之间被动防守,终究是一种气弱,因而对于士气的维系便有极高的要求。所以北地坞壁要么以宗族为单位,要么众人推举一个德高望重的首领,以增强凝聚力,避免被从内部瓦解。

渐近日暮,兵卒们结束了一天的操练,结伴往山泉处去泡澡活淤,舒展筋骨。这时候,一个身披轻甲的年人在亲兵指引下行向此方,远远便对沈哲子拱手道:“郎君何时到来?方才过于嘈杂,竟然不曾远迎。”

沈哲子笑着摆摆手:“我只是闲来无事过来观望片刻,何劳郭侯亲迎。”

年人名为郭诵,同样是北地流民帅出身,乃是前荥阳太守李矩的外甥和部下。李矩虽然不及刘琨名大,但是说实话,他在世时抵抗羯胡对石氏造成的伤害较之刘琨还要大一些。刘琨更多的是依靠自身名望笼络流人以维系局面,而李矩部却是在一场场血战赢得一个立足之点。

身为李矩部下重要将领,郭诵也曾数次恶战大败羯胡,但可惜终究兵微将寡,大势不再。随着局势越发糜烂,李矩部下多有要投降羯胡之意,迫于无奈,李矩只能率领亲厚部曲南来,却在南归途坠马而亡。至于郭诵等跟随南来的部将则滞留在了豫州弋阳辗转各方,没有朝廷诏令不敢南渡归朝。

沈哲子是偶然由陶弘口得知李矩余部滞留豫州之事,因而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请陶弘的父亲陶瞻帮忙将郭诵等人送来曲阿。由于没有朝廷的明诏,这些人也只能先留在沈家庄园,顺便帮助沈哲子训练部曲。

正因为有郭诵这样一个与羯胡力战不屈的北地悍将统御训练,沈家部曲战斗力才得以飙升。沈家虽然不乏统兵之才,但是世居江东,对于流民兵的战斗风格终究有些不熟悉。有此互补,才能让沈哲子更加有底气。

看着脸不乏风霜沧桑的郭诵,沈哲子心内不禁感叹,朝廷对于这些在北地苦苦支撑的孤忠悍将实在亏欠太多!如此良才不得重用,焉有不败之理!

抛开心头这些思绪,沈哲子对郭诵笑语道:“我今次来,还想知会郭侯一声,请郭侯做好准备,稍后与我同往都,为李使君恭请哀荣。还有郭侯若愿意的话,我想为郭侯请一宿卫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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