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喷薄(2/2)
唐律内心这才收敛了与娄止相处时的轻松心态,眼底酝沉杳黯。
倒是忘了,这位兄长,容不得别人质疑。
“是律多言了。”轻轻颔首,示着歉意。唐律浅笑,语气带着些谦卑,适才让娄琬悦色了些。
“谨之便坐下吧。”
唐律这才在娄琬对面位置坐了下来,等着娄琬的后话。
“你这次,确是让本王失望。”娄琬似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左手拇指处的翠玉扳指,目光聚在手上,并未正眼看唐律。厚沉的声音继续陈述着,语气虽较稳静,却又透着显著的不满,“本王以身犯险,才换来娄衡的人情。”
娄琬话中之意很明显。之前为娄衡冒险挡刀,就是让娄衡欠着自己一个情,关键时候保自己棋盘的胜算。如今娄止为唐律受此重伤,让娄琬与娄衡之间两清。叫娄琬如何不气。
“是律考虑不周,兄长责于我,是应当的。”唐律略低着头,眉头微蹙。映在娄琬眼里,倒是自责的模样。
娄琬见此,也不好再责备唐律。蓦然转了脸色,轻笑:“不过这次倒也看出,十一很是看重你。”
“于兄长,如此也并非坏事。”唐律缓缓抬头笑得温和,眼底深峻,难辨情绪。
娄琬向来不会注意这些,听罢,只道:“你说。”等着唐律解释。
“以三皇子的性子,兄长应知他不会倚着十一皇子的伤,去抵你与他的人情才是。”唐律循循道来,“但那伤,亦不是白受。也不难看出,三皇子对我有些许不满,自是因为我欠十一皇子的。”
“谨之是说,本王于老三的救命之恩并未消断。于他,这次是我们欠十一的,自然对我们要少些防备。如此看,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娄琬目中是成竹在胸的冷峻深意,“想来也是时候与老三谈些事情。”再看向唐律,语气轻松了许多,“本是想与谨之论之后的对策,现在倒没甚可言。”
便命人沏了上好的云锦清茶,与唐律细细说了些现下朝中情势。
不过是,利益权势便可囊括罢了。
“兄长若无别的事,我便先退下了。”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唐律开口。
“现下谨之还有要紧事?”娄琬问道,剑眉微锁,他不喜未知事物。
唐律想到什么,笑得昳丽,琥珀明眸静和似海,竟让娄琬不由有了一丝失神。缓声笑道:“喂药。”
娄琬微愣,却未多想,旋即亦是笑得深沉:“谨之与十一关系愈发好了。那便去吧。”随后扬了扬手,示意唐律退下。
“十一皇子,这药已是热了许多遍了,您倒是喝点。”还未进帐,唐律便听得娄止帐内传来阵含着焦急的声音。
应是小医倌正劝着娄止喝药。
轻轻掀开帐帘,走了进去,笑意恍若润雨清风迎面,声音似是佳酿美酒,醇香沁脾醉人:“我便晓得,以你的性子,定是不会乖乖喝那药的。”语罢,走到榻前,从小医倌手中接过药碗,“刘太医呢?”这是在问那医倌。
“冠成侯派人把刘老请走了,说是叶小郡主受了凉,怕是染上了风寒。”
唐律轻声开口:“也是不早了,你也下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便好。”语气温和却是毋庸置疑。小医倌便行礼退出了营帐。
此时营帐内便也只剩唐律与娄止。
娄止看着唐律缓缓坐到身边,周围漫着茶的清雅沁人,又缱绻着墨香的温存——全然是唐律的气息。内心鼓动着,微微启唇,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不愿喝药,可是想着我喂你?”唐律戏谑。
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修长如玉般的手端着碗,又舀了一勺放在自己唇边吹凉,才递予娄止。
唐律整个人清雅干净,唇红却昳艳,神情很是认真。便未做什么,只是看着,就已是撩拨掀起娄止心底的惊澜。
“怎的?已喂到嘴边,还是不愿喝?”唐律见娄止未有什么反应,又出口调笑。
娄止才回过神,慌忙张嘴含过那勺药。却因着突然的动作,些许多余的药汁顺着嘴角浸了下来。
唐律将勺子放回碗中,得空的手拭着娄止唇边的药汁,动作轻缓:“受伤了,还是这般毛躁。”手却徒然间被娄止的右手握住。
清苦的药滑进喉头,此刻却从唐律指尖触碰的地方蔓延出丝丝甜意,侵入娄止心头,有什么强烈似火似潮已是要喷薄而出。待反应过来,自己已握住了唐律的手。便见咫尺间唐律眼中闪过的错愕。
——好想…好想拥有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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