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发酵(2/2)
“我曾经问过将军,将军说这玉玦是我身生父亲留给我的东西。”当时卫锦遥是这么回答的。
唐律认得那玉玦,那是朗商储君才会佩戴的流龙琉璃玦。上一任储君是唐维央,那这玉玦只可能是唐维央给卫锦遥的。
如此,卫锦遥的身份不言而喻。但同时卫锦遥也会处于极为危险的境遇。以现在朗商皇帝的多疑性子,必不会放过卫锦遥。大概这也是唐维央并未说出卫锦遥身份的原因。
“你二人感情倒是深厚。”娄止略有些不满的声音将唐律扯回现实,“不知为何,想到谨之与他人关系如此之好,心中便有些不快。”
唐律倒是有片刻的怔顿,随后一笑,眉目俊朗:“能让清明如此在意,倒也是我的荣幸。”见娄止纠结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补充道,“清明于我,自是与他人不同。”倒有些像在哄小娃娃一般的语气。
这话却让娄止听了心中尤为舒坦,却又如深井落石,荡起了不断的涟漪,令娄止耳根泛起红晕。
片刻,也不见娄止说些什么。许是因自己的话害羞了。想了想,唐律便移开了话题:“这刺客的事,也不知查得如何程度了?”
娄止听了骤然变了脸,显出一丝恼怒来,向着唐律抱怨道:“本是想着从那抓住的女刺客口中问出什么,谁知前几日却被灭了口。线索全然断了。”
“你们倒也是想得简单,刺客死侍之流,哪是那么容易问出什么的。想必那女刺客自己也是求一死解脱的。”唐律为二人的酒杯斟满酒,语速徐缓。
“谨之想得一点都不差,那女刺客死时竟还带着笑意。”娄止喝着小酒,随后想到了什么道,“倒是那丞相府,无论是否是幕后之人,都是不可原谅的。”
娄止声音中尽是对丞相府的不满,继续道:“守卫森严的丞相府,还让刺客借了衣服去,也是令人笑话。”
“你倒是对丞相府意见大得很。”唐律看着手中的酒杯,指尖习惯性地摩挲杯身,语气温和,却又是在试探些什么。
“我那六皇兄性子极是温和不争的,本就不应被束缚在这太子之位上。想来是丞相一党逼着的,可不就想六皇兄今后做个傀儡皇帝。”娄止越说越气愤,“倒还不如二皇兄坐了那位置,以免我娄氏江山被那外姓夺了去。”
说完,却被唐律不客气地拿筷子敲了一下额头,痛得娄止吸了口冷气。见娄止一脸不满准备抱怨什么,唐律开口:“想来清明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如今什么话管他该说不该说,只管一骨碌往外倒。可还知隔墙有耳的道理?”还是个小孩子的性子。如此想着,唐律眼底亦还在思索着。
娄止努努嘴,便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些话有些不妥,又道:“罢了,朝堂上的事也是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我只想随着三哥做个征战沙场保疆卫国的逍遥将军。”
“将军亦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当得的,”唐律神色似在缅怀,“我小叔叔便战死沙场,只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娄止便想到了自己以往曾听过的唐维央的赫赫事迹,与其最终的惨烈结果。
虽说娄止平日里性子看着粗粝大咧,但唐律话中的怀念与落寞倒也听得真切,问道:“你与你那小叔叔…感情很好?”问完,娄止便后悔了。这明摆着的事实,自己如此问倒是有些揭唐律的伤疤。
唐律却笑得隽逸,答道:“是。”
这一笑倒是弄得娄止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正色凝视着唐律清俊的脸,开口道:“谨之今后身边有我,”顿了顿,“我会一直伴在谨之左右,断不会让谨之如此寂寞。”
寂寞?原来自己的情绪这般明显?还是说,面前这人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情绪。这种有人相伴左右的感觉,倒是…有趣得紧。
唐律凝眸看着娄止认真的神色,笑得更是清越朗然:“那今后便请清明多指教了。”
娄止因唐律的笑失了神一般,仿佛受了什么蛊惑,不由地缓缓抬起右手抚上唐律的脸,唐律似是未察觉一般。
常年习武弄剑而带有薄茧的指腹与下颚的光洁相触的一刹,二人均被惊得回过神来。
娄止连忙收回自己的右手,却只觉得,指尖触碰过唐律的地方裹挟着滚烫,内心又是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紊乱跳动。娄止面上只觉得尴尬,殷红蔓延到小脸,显得有些慌乱,解释道:“都怨谨之生得太好看,竟让我…”想来不知如何解释,便渐渐没了声音。
唐律便一声郎笑:“我自是知道自己好看的,不过没想到竟是能入清明的眼。”语气里的玩笑兴致倒是将娄止的尴尬冲淡不少。但只有唐律自己知道,方才,他的心莫名乱得失措。
二人之间,仿佛有什么在发酵。却又是让人道不出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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