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9诱惑(1/2)
烟雾渐退,众人方才看清这令人心惊的一幕,慕容青离笑的癫狂,那染血的眸,染血的脸,染血的唇,给他的癫狂染上浓重而血腥的戾气,戾气逼人,竟无人敢靠近。
而太子裴凤祈倒在叶画怀中,血……全是血……
“祈哥,囡囡……”景子言大叫一声。
“囡囡……”景苏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因为她看到叶画的腕上全是血,她害怕,她十分害怕。
“轰”的一声,刚刚消失的烟雾忽又变得浓重。
景子归反应过来持剑袭去,却也只抓住了沉如,而慕容青离和那个后来的黑衣女子早已没有了踪迹。
……
雪越下越大,似乎要将这所有的杀戮和血腥掩埋干净,当裴凤祈被人抬回东宫时,雪竟然积了一层,铺满大街。
皇帝一脸担忧的跑到东宫,素来镇定自持稳如泰山的他,在见到裴凤祈满身伤痕时再也无法镇定,此时,他方才明白,他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不管对裴凤祈是疼爱是憎恨,他都不能失去,因为祈儿是这世上唯一能证明他与挽照相爱过的存在。
如果让祈儿就这么死了,挽照一定不会原谅他。
好一个大胆的慕容青离,竟敢跑到大历帝都来刺杀他的儿子,不过有人回禀说,似乎听到慕容青离叫着叶画的名字,看来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
祈儿与慕容青离没有过节,慕容青离怎可能冒着掀起两国战火的风险刺杀祈儿?除非他不甘心叶画和亲被退,故意前来寻仇的。
他到底是为叶画而来,还是为了祈儿?
他心中疑窦众生,又兼焦急,一腔怒气无法释放,正看到裴凤祈的贴身侍傅出站在那里,他阴沉着脸看着他怒斥道:“朕看你倒想做个摆设,若太子有任何闪失,朕成全你,让你变成真正的摆设!”
“卑职护太子不力,甘领责罚!”傅出赶紧跪下,今日的确是他保护不力,他无话可说。
惊慌失措而呜咽哭泣的怡宁哭诉道:“父皇,今日之事太过凶险,任谁也想……想不到南燕皇帝会……会来帝都刺……刺杀太子哥哥,呜呜……太子哥哥一定不能有事。”
皇帝本就心情烦燥,一听怡宁哭声更觉得烦,可他素来喜欢这个女儿,又见她受了大惊,倒不忍痛责,伸手抚了抚怡宁的头,安慰道:“怡宁,你不要哭了,你太子哥哥不会有事。”
怡宁抬起泪眼哽咽道:“父皇是天子,是这天下最有福气的人,父皇说没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皇帝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定一定问道:“对了,今晚之事朕还没来得及问清,怡宁你当时在现场,可知道慕容青离到底是冲着祈儿来的,还冲着叶……画?”
怡宁摇头茫然道:“父皇,当时情况太过混乱,到处都是喊打喊杀声,又迷雾重重,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面露失望,想想也是,当时怡宁根本没有上得亭台,她没有武功,又是公主之身,早被禁卫军重重保护起来,哪里能知道什么,不过她不知道,景家赶去的三兄妹肯定知道。
听说叶画已昏迷当场,被他们三人带回景府疗伤,若是叶画挑起这场祸事,那她就是真正的红颜祸水了。
叶画是景太傅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女儿,他们全家必然会护着叶画,有些不能说的话肯定不会对他这个皇帝说,但景苏蝉素来与怡宁交好,兴许当时景苏蝉会跟怡宁说什么。
想到此,他又问道:“那景苏蝉当时就在亭台之上,她离慕容青离很近,她或许知道,她可跟你说过什么?”
怡宁拭了眼泪,呆怔怔的看着皇帝,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摇摇头忽又点头道:“哦,对了!当时苏蝉姐跟儿臣说过,画妹妹都是为了救太子哥哥受得伤,其他的就没有了。”咬一咬牙,眼中又滴出泪来,朝着屋里望了望,又哭道,“父皇,等太子哥哥醒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皇上沉声一叹,垂下眸来,想要从祈儿嘴里问出什么真相,那更是不能了,他那样看重叶画,怎可能会说出什么,看来,也唯有好好审审关在天牢中的那名女刺客了。
正想着,忽见门帘一动,南宫御医从内屋走了出来,皇帝神色一震,急忙起身道:“祈儿如何?”
“回禀皇上,太子吉人自有天相,虽瞧着凶险,却于性命无碍,这会子人已经醒了过来。”
皇帝舒了一口长长的气,跨步就进了屋。
怡宁高兴的跳起来道:“好了,太子哥哥终于没事了。”喜上眉稍,忽愁思又起,低声嘀咕道,“太子哥哥没事了,画妹妹,你也一定不要有事!”
想着,就想进去看裴凤祈,南宫御医一把拦下道:“公主,太子这会子虚弱的很,只能静养,不宜太多人打扰。”
他心中很是不解,明明太子受了很严重的伤,怎么还能这么快就醒来,看太子脉像送到东宫之前倒好像吃过什么灵丹妙药似的。
正想着,怡宁“哦”了一声道:“那还请南宫御医好好照顾我太子哥哥,什么时候能来看望告诉我一声。”
“臣遵旨。”
怡宁唯有先退下,又想着自个的母妃怕是担心坏了,就回了逐月殿。
皇帝看着面上毫无血色,合目而睡的裴凤祈,眼内一片潮红,神思恍惚间,他似看到当年云挽照也是这般好像只是睡着了。
他心里一阵疼,唤了一声:“祈儿……”
“父皇,儿臣没事,画儿她……”裴凤祈费力的睁开眼睛,此时,他一心牵念叶画,也不知叶画有没有被慕容青离带走。
皇帝脸色微微一暗:“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一心惦记那个叶画……”皇帝有些怒其不争,可瞧着裴凤祈苍白虚弱的样子,又心生不忍,带着一丝怒气道,“她被景家人带回景府了。”
裴凤祈心里一松,低低沉吟道:“幸好。”顿一顿问道,“画儿她有没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为了一个女人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父皇,你若知道画儿甘愿代儿臣去死,你还会不会对儿臣说出这样一番话?”喘了好大一口气,又补充道,“若不是她,现在父皇看到的就是儿臣的尸……体……儿臣请求你让南宫御医去景家一趟……”
说到这里,他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再无力说话。
皇帝蓦然一惊,难道他真的误会了叶画?祈儿的话情真意切应该不会有假,看来叶画果有景家之风,为了所爱之人从不惧死亡,看来他下的赐婚圣旨没有错,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的祈儿。
不过事情到底如何,还要等审了那南燕的女刺客才能知道。
他赶紧伸手一把将裴凤祈搂进怀里,就是他小时他哄他一般,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道:“想不到叶画肯为你至此,到底是父皇错怪她了,父皇这就派人去景家看看叶画。”
“儿……臣谢父皇,儿臣累了……”
“好,祈儿,你好好息着吧!”
皇上放开他,守了一会转身而去,不知何时,眼眶竟湿了,是有多久,他没有这样抱过祈儿了,小时他就抱他抱的特别少,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因为每每看到他就想到挽照的死,所以他不大愿意见他,如今他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的怀抱了。
此时,他想做的不是他的父皇,只是父亲,一个普通的父亲。
回到御书房,他觉得有些倦意,却没有去寝殿睡觉,更没有心思去哪个妃子的宫里,他在等,等天牢审讯的人回来。
及至到了子时,有人来报说那女刺客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用了酷刑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皇上手指有节奏的在御案上笃笃的叩击着,他阴着脸沉默片刻,指尖叩击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他冷声道:“再审,朕倒要看看她能抗得过几日。”
结果这一审审了整整七天七夜,沉如受尽各种酷刑,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却依旧一个字也没有说,皇帝更怒,下令将李沉如斩立决,然后将她的头颅高高挂在城墙之上。
……
叶府,听雪阁
叶画在景府养伤之时,老太太便命人将听雪阁收拾干净,以迎接叶画归来,这听雪阁布置的虽然不是富丽堂皇,却十分清新雅致。
粉黛墙琉璃瓦,佳木笼葱,里面更有数楹修舍被千竿竹掩映,在院墙之下又另开一渠,得潺潺细泉,缠缠绕绕于竹林之中,风声,但闻竹声沙沙,泉水叮咚,是个绝妙所在。
铜漏声声,在静谧的夜夜听的清晰,叶画并未入睡,只半倚在暖榻之上看手中《药草集》,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清浅而沉稳的脚步声,她微微摇了摇头,红唇轻勾,溢出一丝淡淡笑容。
他到底还是来了。
脚步声停,他已立于她眼前,带着屋外那冷雪寒霜,扑进来一股冷意。
只见他身上披着软厚的狐狸大氅,脸色苍白无华,益发显得他清冷幽远的不像这世间之人。
“凤祈,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正想放下手中医书,他已解下披风。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一双明澈如月的眼睛望着她道,“画儿,这些日子没见,我心中很是想你,能再见到你真好,那一天,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你当然能见到我了。”叶画轻声一笑。
“不,那一天,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凤祈,你的话问的真是奇怪,我能对你做什么?”
裴凤祈摇了摇头,情难自禁的伸手往叶画的鼻头上轻轻一刮,眼中带着温柔笑意道:“你还骗我,我虽不懂医,却也略通,若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这时岂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叶画一双美眸里闪烁着狡黠笑意,偏头看着他笑道:“我偏不告诉你。”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由心底生成的欢喜笑意,就连眼睛也闪出不一样的炙烈神彩,像一湖平静的池水骤然被投以石子,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这样的笑,让湛然若神的他凭添了一丝烟火之气。
他突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一本正经道:“好,你不告诉我也无妨,不过你既然对我做了什么,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你这人倒会耍无赖了?”叶画耳根红了红。
他依旧一本正经模样:“若能当个无赖也不错,这一辈子我赖定你了。”
“你竟胡说,不理你了。”她抽开手,复又拿起榻上医书。
他含笑望她,月光透过窗棂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圣洁光泽,他唇角一扬,溢出一个邪邪笑意,倾身向上,清冷发丝擦过她的脸颊,幽幽凉凉,他俯在她耳边道:“画儿,我并没有一个字的胡说,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你我夫妻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叶画心头有所触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肯为她死,她还能求什么,可在那一刻,慕容青离也肯为她死,但却还是要杀她。
这世上,最猜不透的便是人心,不管是慕容青离,还是裴凤祈,她都不想猜的太多。
她的心早已冷,怎可能再轻易为任何一个人付出真心。
这样,对他或许不公平,可是没有办法,她一颗炙热的心早已冰冷如铁,被凉薄自私包裹的重重叠叠,密不透风。
她轻叹一声,声音悠远而空洞:“凤祈,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不,画儿,我不管你的好,不管你的坏,我只想好好爱你……”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喑哑,他忽然将她拥入怀中,温暖的眼中氤氲起水般光泽,伴随着灼热的呼吸,他的吻如窗外飞雪轻轻密密的落下,落在她的眉心,她的羽睫,她的鼻头……
“凤祈,你……”
“画儿,别说话,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落在她柔软芳香的唇瓣,辗转反复,细细索求,进而想要索求的更多,他的柔情,勾得她脑袋嗡的一声便发了晕,她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却还是经不得他的诱惑想要沉溺在这样的极致柔情里。
气息,升温。
心跳,加速。
彼此柔软的唇在辗转吮吸中带起一种异样的情愫,酥酥麻麻,身子也跟着一寸寸炙热而柔软下去,可她依然不能忘掉心底深处那点自私而凉薄的意味,在几乎要彻底沉溺下去的时候,她又蓦然惊醒。
“凤祈,不要这样……唔……”她的声音又被淹没在他的无尽柔情里。
“画儿……”他深深的吻下,虽贪恋却不敢真的就这样亵渎了她,他抬起眼眸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春水般的水光,牢牢的看着她道,“你真好看。”
她脸上红意未褪,只羞涩的低下头。
她没有说话,他亦不再说话,只将她轻轻抱着怀中,他的暖一点点渗入她的身体里,沉沉的包围着她,她突然觉得莫名的安心。
良久,他道:“画儿,你我终于要成为结发夫妻了,我好欢喜。”
“嗯。”她轻轻应一声。
“画儿,你欢不欢喜?”他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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