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郎情妾意（1/2）

黛玉垂头，芳姑姑和太妃皆是宫里的老人，一步步爬到太妃的位置，所经之事，必然比眼下还要凶险。她们这般说，自然有她们的道理，心中也没了主意。坐了半响，仍旧回到德阳宫。

德妃正逗弄善柔，善柔也乖乖的坐着和德妃说话。见黛玉来了，善柔因见黛玉气色不佳，也不肯去打扰黛玉。

德妃便对黛玉说：“方才海安说了，你若是回来了，叫你去她房内，她有话和你说。”

黛玉点头，又和善柔说了几句话，便往海安房内行去。

海安因怀有龙种，此时她半倚在榻上，见黛玉来了，露出惭愧又欣喜之色。

黛玉便往榻边行去，才刚坐下，海安便握住黛玉的手，眼眶不由红了一圈。

黛玉见海安这样子，也把眼红了。

海安道：“好妹妹，都怪姐姐被猪油蒙了心，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黛玉勉强笑道：“我原也并不怪你，我也知道你并非那心肠狠毒之人。只不过是受了歹人挑唆才会如此。”

海安趟泪，一时将泪拭去，哽咽道：“我自从回来，一直心神不安的很。”

黛玉便问海安为何如此。

海安便说：“如今我腹内怀有龙种，你想今日我已和淑妃撕破了脸皮，淑妃如何肯放过我？”

黛玉笑道：“我原也这般担心，然你既已知道，我们平常小心防范着，淑妃亦无可奈何的。”

海安仍旧焦虑：“你不知道淑妃的手段。我原来心里虽有些怨你，却并无要害你的心思。那日和你和好之后，我得闲去御花园走了一趟，偶然巧遇了淑妃。淑妃和我说了好大一通，将我心底的怨气激到忍无可忍，恨不能即刻将你……。”一时住了口。

黛玉也知后面并非什么好话。

海安又道：“这都怪我糊涂。”

黛玉笑道：“既是过去的事情，便就叫她过去了。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虽并无血缘关系，但甄府和贾府往常亦有来往，我们原要比旁人亲厚些的。我今儿也把话和你挑明了说，即便皇上把那人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为我，我也不要它。你但管放心。”

海安倒愣住了，揪了黛玉半响，似有所悟的低下了头。

黛玉便说：“你好生歇着罢，又落了水，莫要在胡思乱想。只要你腹中皇子好好的，来日不愁报不成今日之仇。”便就服侍海安躺下歇着，又坐了半响，直到海安入睡才离去。

因贤妃今日帮了她这样一个大忙，水煜虽说幕后主使者是他，到底承了贤妃这份情。便出去和德妃商量，说要去贤妃宫里拜访。

德妃默了半响，便对黛玉说：“这事还在风头上，你虽有这个心，若是就这样去了，旁人还不知想成什么样。不若这样，以我之名，送去一些礼物，贤妃是那样一个精明人，必能领略你的心思。”

黛玉也觉有理，德妃便就叫人去备了好大的礼送到贤妃那里。不大一会送礼的宫女回来说：“贤妃说娘娘有心了，”又将贤妃的回礼一一给德妃过目。

德妃看过之后就叫人收起来。

黛玉未防海安无聊，又去陪海安说话。海安感激不尽，从此在不怨恨黛玉。

夜里黛玉躺在床上，因想这两日的事情，真是心有余悸。她只是一介宫女已然如此凶险，真若被册封为妃，还不知能活到及时呢。因又想到水溶，从她搬入德阳宫以来，似乎总不知水溶的消息。也不知水溶得知她搬入德阳宫会如何。一时不免又胡思乱想起来。

次日早起，黛玉便去看望海安。海安躺了一日，此刻也有些躺不住。命宫女穿戴妥当，也不敢在去逛御花园了，只和黛玉在德阳宫散步。

及至午间，水煜来了，海安原本憔悴的脸，瞬时容光焕发。

黛玉便借故离开，将空间留给二人。

水煜本是来看黛玉的，海安虽犯了这样大的错误，如今黛玉已和海安和好，又身怀龙种，反不好挽留黛玉，且得让黛玉离去。

黛玉因又怕海安多心而动了胎气，便携善柔去长信宫小坐。

太妃自是高兴，逗弄善柔取笑一会，就命芳姑姑把善柔带去外面玩耍，喝命其他宫女退下，这才对黛玉说：“这些时候因你去了德阳宫，王爷不知和哀家怎样别扭。哀家每次遣芳姑姑去看他，他皆是爱答不理。昨儿又听说你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连夜便要入宫的。好歹哀家昨儿已防着了，特命芳姑姑出了宫辖制他，不然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黛玉道：“我也好些时候不得王爷的消息，我原以为…。”

太妃忙说：“好孩子，你莫要误会。哀家不把王爷的消息透露给你，原无别的意思。不过是怕叫芳姑姑去德阳宫勤了，一则德妃疑心，二则那日王爷和你见面被发现，虽说并无什么，有人到底是不放心你们。这些时候王爷不知写了多少封信给你，哀家怕你见了伤心，压着并不曾送你。因收不到你回信，王爷近来又病了。又说哀家是故意如此，故意将你送到德阳宫，慢慢的好叫他死了心。他还说，除非他死，这辈子除你之外在不娶别人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太妃虽是笑着，眼角却不由滴下泪来。

黛玉闻之心酸，便问太妃：“可否将王爷的信给我瞧一瞧呢？”

太妃叹息：“不过是小儿女的相思之情罢了，还是不要瞧的好，不看也就这样，看了还增添了愁闷。”顿了顿又说：“近来王爷却不像话，病的这样重却不肯请太医医治。芳姑姑的意思是叫哀家寻个什么理由让你出宫一趟。眼下他这般倚重你，哀家若贸然提出这个要求，便要引出怀疑。”

黛玉默了半响，方说：“原来皇上曾说年底便让我出宫和哥哥相聚，王爷即这般固执，赶明儿我便去求皇上，问他答应与否。”

太妃道：“可要已什么借口才好呢？”

黛玉道：“不若这样罢了，就说我哥哥托人写信来，说我姐姐病重，想见我一面。皇上虽疑心，不过是出宫一趟，到底不会追究下去。只是这事并非一日两日能办成的，还需太妃遣芳姑姑去和王爷支会，就说我说的，若我出宫的时候，他仍旧这么半死不活，来日我再也不理他的。”

太妃笑了：“这个主意极好，哀家这就命芳姑姑去和王爷说，保不准过几日他就好了。”

又说了会话，黛玉便和善柔回去了。

水煜因不曾和黛玉说过话，故而还在德阳宫等她。到了晚饭时间，德妃便就叫黛玉陪海安和水煜一同用膳。

黛玉也不推脱，和他们一起吃了。从此之后，水煜时常入德阳宫。这些消息，自然有人告诉太后。但因水煜入德阳宫时常和海安在一起，海安又怀有龙种，太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了。

淑妃恨的咬牙切齿，她滑了胎，父亲和哥哥为皇上守卫边疆，皇上却不怜恤她，即便入了未央宫，不过是小坐半响就走，又问张姑姑，问交代她做的事办的怎样了。

张姑姑赶忙回说：“郡主说了，万事俱备，只待娘娘一声令下，就可将倾嫔击的溃不成军。”

淑妃得意一笑，甄海安，且让你得意几日，你的死期也快要到了。林黛玉，且让你继续勾引皇上，甄海安一除，你林黛玉也休想过几天舒坦的日子。

这一日水煜见天气甚好，便对黛玉说：“许久不见你弹琴，可有闲情逸致为我弹奏一曲。”

黛玉笑回：“你即开了尊口，哪有不从的道理。”

水煜笑说：“我让你弹琴，并非用皇上的身份压你，你不愿弹我不勉强你的。”

黛玉便不说话，回到房内将琴拿了出来。坐到德阳宫内的凉亭里，拨弄琴弦弹了起来。

水煜闭眼倾听，待一曲完毕，水煜道：“黛玉有何心事？”

黛玉笑回：“并无什么心事。”

水煜道：“若非有心事，如何弹奏这样悲伤的曲子？”

黛玉勉强笑道：“只因近来心情不顺畅，故而如此罢了。”

水煜追问：“你若有何心结，不妨和我说。”

黛玉将头垂下：“昨儿哥哥拖王爷给我送信，说紫鹃姐姐病的甚是严重。我们姐妹打小便在一处，自我入宫以来，鲜少有书信往来，此刻很是想念我。若我在其他地方也罢，偏这里是皇宫。得知姐姐病了，除了干着急，并无其他主意的。”

水煜便笑：“我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即和你姐姐感情好，朕放你出宫如何？”

黛玉喜道：“当真如此？”

水煜道：“朕一言九鼎。”

黛玉忙问：“何时放我出宫？”

水煜笑说：“今日亦可，明日亦可，随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