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水黛相遇（1/2）

太妃见云紫说得可怜，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又说的情真意切，亦难免动恻隐之心。但见芳姑姑不停的递眼色，心里便有些明白，水溶这般在乎黛玉，即便她压制黛玉同意水溶纳云紫为侧妃，倘或来日黛玉有个三长两短，水溶必要恨她。况黛玉和云紫不合，即便黛玉接纳云紫，水溶也未必同意，便叹道：“你且起来说话。你即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哀家便不好说什么的。林黛玉那边只要哀家开口，她必定同意。如今只怕王爷不答应。”

云紫便将眼泪拭去，笑道：“王爷最是孝顺，太妃开了口，况又能即刻娶了黛玉，于王爷来说，最是遂心遂意之事，他如何会不答应呢？”

太妃默了半日，以免云紫痴缠，只得说道：“即这么着，也未防你说是林黛玉背后使诈，哀家即刻将王爷传唤入宫，你躲在一旁听可好不好？”

云紫正有此意，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芳姑姑便着人出宫传唤水溶入宫，因太监催的急，水溶不知何事，急忙入了宫。

太妃便叫水溶坐下，又说了些家常，这才将话题转了过来，笑说：“昨儿云紫入宫你可知道不曾？”

水溶道：“已有好些时候不曾见她，她入宫与否，和我什么相干。”

太妃又问：“若是叫你明儿便娶了黛玉，但有一要求，你可愿意答应？”

水溶听说明日就可娶黛玉，心里不知怎样欢喜。又听有附加条件，便说：“太妃且说来。”

太妃吃了口茶，忖度要怎样开口方妙，默了半响遂道：“哀家且问你，来日你娶了黛玉，可纳妾不纳妾？”

水溶便觉有些奇怪，并不表露出来，笑道：“能娶黛玉，已是人世间最遂心遂意之事，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如何会让她受这种委屈？我倘或做不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又如何配得上她？岂不是玷污了她。”

太妃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这世间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唯他有这一偏瞎话。他固然不愿纳妾，黛玉原是这样好的人，她亦不愿强迫他。只是云紫那边必定又要生出许多事来。他们即都如此有情有义，受些磨难更见真情，便又说：“你即不肯纳妾，便不能当下娶黛玉为妻。”

水溶又笑：“即便等上十年八年亦可等得。”未防话不够重，又加一句：“即便一辈子亦可等得。”

太妃正待说话，云紫早已按捺不住摔帘子出来，满脸泪痕指着水溶问：“那林黛玉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待她。”

云紫原是想以退为进，假若水溶经受不住娶黛玉的诱惑答应了她的要求，即便为妾又如何？待她嫁给了水溶，有的是法子惩治黛玉。这会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心里说不出的愤怒。

水溶先是吃了一惊，原来太妃将他叫来，存的是这样的心思，不由气的浑身颤抖，又冷笑道：“她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在我看来，天底下在寻不出她这样灵秀的人来。你千般好，万般好，奈何本王只爱黛玉的不好，你且去找那说你千般好万般好之人。和你什么干系。”

云紫怒从胆边起，也不顾在太妃面前装柔顺了，恶狠狠的说：“但凡我活着一日，你休想遂心遂意娶林黛玉为妻。”便甩袖而去。

太妃叹息，骂道：“你少说两句也罢了，明知她这样的性子，岂不是给黛玉招不痛快？来日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来。”

水溶并无丝毫后悔之意，冷笑道：“我若因怕事而退缩，往后如何保护妹妹？况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若是畏惧一个女子，真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亦不配妹妹倾慕。”又说：“这么些日子，太妃为何还不明白我的心思？我但凡有娶云紫的念头，黛玉如何又会入宫？倘或太妃还是这般，往后我在不踏入宫墙一步。”

太妃和芳姑姑对视一眼，又气又笑，便说：“罢了罢了，你即如此，哀家唯有出最大的力护她在宫内周全。”顿了顿又笑：“哪里是哀家不明白你的心思，不过是因林黛玉身处皇宫，又出了俪嫔这样的事，哀家老了，哪里有年轻时候的精力，怕了罢了。”又细细打量水溶，便大伤脑筋：“到底你好生保养着，哀家瞧你又瘦了。”

水溶笑道：“若非如此，只怕太妃不尽心尽力，听了云紫几句甜言蜜语而改变主意。如今话已至此，儿臣唯有一句话说的，黛玉若安好，我便好了。若黛玉有个三长两短，我亦不独活的。”

芳姑姑啐道：“不要脸的下流东西，太妃成日为你二人伤透脑筋，你倒拿性命要挟。真真是白养了你。”

太妃气的发笑，握住水溶的手劝说：“你折磨哀家也罢了，却不为你林妹妹着想？倘若她见你这幅模样，又不能出宫看你，岂不为你担心？”

水溶笑道：“妹妹一日好着，我必然也好着。”

太妃摇头叹息，芳姑姑亦笑说：“真真是林黛玉几世修来的福气，倒叫老奴亦羡慕她的。这天底下的男子，莫要说是皇孙贵族，但凡家里有些底子的门户，哪一个人不是三妻四妾。偏你贵为王爷，长的又一表人才，难得又这般痴情。”

善柔扯了扯黛玉的袖子，轻轻问：“黛玉，我好生羡慕你。”

黛玉撑不住笑了，原来黛玉和善柔早到了，原是想要进入殿内，听里面传来水溶的声音，故而不曾进去，已将水溶的话悉数听了进去，不由满脸通红，又异常感动。这会见善柔年纪小小说出这番话，嗤的笑道：“你懂什么？就说羡慕，也不害臊。”

善柔傲骄的将下巴高高昂起，哼道：“我怎么不懂？时常听额娘说起过，这世间千金易得，唯有痴情郎难求。更兼身为皇上和王爷，越发难求一意待你的人。如今皇叔虽这般待你，然你亦要矜持些，莫要叫皇叔轻瞧了你去。”

黛玉撑不住笑了，太妃喝道：“谁在外头？”

黛玉便拉着善柔走了进去，水溶看见黛玉，眼也无法移动。

太妃拉着善柔的手和芳姑姑借故出去，水溶这才笑说：“许久不见妹妹，妹妹越发清瘦了，如何这样不自重，好叫人担忧。”

黛玉拿眼瞧着水溶，笑说：“反说我不自重，我倒瞧着王爷又瘦了。你即有这样一颗真心，自有遂心遂意的一日。何故叫太妃忧心至此。即便你不体谅太妃，也该体谅我些。”说罢，不由红了脸。

水溶只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握住黛玉的手道：“好妹妹，我只是担心罢了。我们旁的不说，且说冯渊香菱，紫鹃林兄弟，前者虽在一起，历经了多少磨难？我们的情况比他们更不相同，一旦出了纰漏，便覆水难收。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日后白头偕老，如何小心亦不为过。妹妹不知云紫的性子，方才我那样说，不知她在心里怎样恨你。况云紫又是太妃看着长大，难免太妃动了恻隐之心。况云紫又这般会折腾。你是不知你初入皇宫那会，太妃……”便将刚才的话说给黛玉听了。

黛玉耳根都红了，虽知他心里有她，却不料他这样情深，倒不好说的。

水溶笑道：“我对妹妹的心，日月可鉴。只求老天见我们情投意合的份上，少给我们些磨难。即便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我都等的起。”

黛玉道：“王爷放心。”

水溶又道：“我对妹妹自然放心。”

黛玉羞涩的将头垂下，水溶便紧挨着黛玉坐下。即便什么话也不说，亦觉心满意足。

太妃携善柔走了一圈回来，见她二人坐着寂静无声，不由叹息一声。又过了些时候，眼见天色昏暗，黛玉便催水溶回去。

水溶自然恋恋不舍，黛玉亲送水溶，待看不见了才回来。

太妃和黛玉吃过晚饭，黛玉仍陪善柔安寝。次日海安请安过后，便来找黛玉说话，言谈之间竟是善柔。

黛玉何等聪慧，已然明白海安的意思。海安渡其颜色，悄悄说道：“妹妹和娘娘乃系表姐妹，如今娘娘入宫几年，并无受孕的征兆。善柔公主的母妃又薨了，虽有太妃照拂，毕竟隔了一层。又有贤妃虎视眈眈，不若妹妹伺机求了太妃，把公主过继到娘娘名下，如此一来，娘娘便不至于寂寞。二来皇上去德阳宫看我和娘娘，善柔见皇上也多，也可拉近彼此的距离，增进增进感情。”

黛玉默了半响，笑道：“别说我去求太妃不答应，我但凡开了这个口，只怕太妃便要忖度我待善柔之心了。太妃即便不多心，善柔那丫头古灵精怪，只怕也要和我疏离。娘娘果真有疼爱善柔之心，倒不如这样，每常娘娘有空便入长信宫，一则陪太妃说话解闷。如此一来，太妃喜欢娘娘。二则加深和善柔的情感，善柔喜欢娘娘，无需娘娘开口，太妃心里亦有个数。善柔到底是公主，我虽照顾她，奈何身份卑微，终有一日要出宫的，也需有个额娘帮衬着，来日方好。你便这样和娘娘说，且看娘娘什么意思。”

海安默了半日，忽而笑道：“此法甚好，只怕贤妃从中作梗反不美了。”

黛玉冷笑道：“贤妃便要使计，亦不敢明目张胆。”

海安道：“如此甚好，我这便去和娘娘说的，还需妹妹在太妃跟前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