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皇上的补偿（1/2）

曹大人这是第一次动手打自己的女儿，以前他是从来没有想过更加没有真的动过手，要去打自己的女儿。在他看来，女儿就是要娇宠着养大的，只要自己有这个条件，他就愿意娇养着女儿长大，给她们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穿金戴银，任性刁蛮一点没有关系，只要她们品性纯良就可以了。

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这双女儿是这样的，大女儿稳重懂事，端庄秀丽，小女儿天真烂漫，虽然有些任性，可是不失可爱，两个女儿他都是打从心底里疼爱的，只等着将来她们及笄了，就替她们寻一个好的婆家嫁过去，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至于他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多大的要求，也不用他们养老，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将来给他们养老还是可以的。

就是因为知道京城这地方太繁华，太容易让人迷失，也太容易乱了人的心性，所以他们夫妻在上京赴任的时候才没有将年纪还小的儿子带过来，怕他学坏了，才放在了老家，让他的祖父祖母照看，他们曹家在当地虽然不是什么有名望的家族，但是条件也不差，所以他们不担心儿子会得不到好的照顾。想着等儿子再大一点，等他在京城站稳脚跟了，他再将老父母和儿子接过来。

但是女儿不同，女儿已经大了，而且总是要嫁出去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来到京城，凭着他的官位，想要嫁入什么高门大户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想找个殷实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嫁也不是难事。他为儿子考虑，也会为女儿考虑，这才带着一双女儿上京了。

可是啊，偏偏这个小女儿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如果是他自己私底下查到的他还能冒点险将事情压下去，保住她，可是现在他怎么保？是皇上下的彻查命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呈到皇上的龙案前的！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将查到的真相压下来，然后换另外一种说法去蒙骗皇上啊！

所以这个女儿他要拿她怎么办？想不到他曹炳坤聪明了一辈子，结果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看好，他还怎么做这个京兆府尹？还怎么管辖这百里京城？

想着想着曹大人忽然就悲从中来了，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了京兆府尹这个位置，可是都还没有坐热呢就出了这样的事，按照皇上对珏麟小王爷的重视，自己这个官位恐怕就得交出去了！还有荷儿，都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如果事情传出去了，以后还有哪户人家还愿意娶荷儿？她还没有及笄啊！她这辈子很有可能就这样了，她很有可能在京城里找不到一个好的婆家了！

他一心为了她两个筹划，可是她……

曹夫人和曹荷影心惊胆战的望着他面上变换不停的神色，一会儿悲愤，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失望，一会儿又绝望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他回来这么大动肝火，甚至还动手打人了。

一时间曹府的前厅里寂静一片，被打了的曹荷香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自己被打的原因，也是一声都不敢哼，只能死死的咬着唇，捂住被打的脸，低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曹夫人还是曹荷影都没有心思去安慰她了。

“老，老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半响后曹夫人才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曹大人浑身一震，像是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样，狠狠的瞪了一样坐在一旁的小女儿，眼里满是失望痛心，指着她咬着牙说道：“你问问她，你问问她都做过些什么！我们说的话她都当成耳边风了！你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可以自己拿主意，想干什么就什么，阴奉阳违了！”

“老爷，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荷儿她，她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呀，这几天都挺乖巧的待在府里，都没有出过府。老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曹夫人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丈夫，说道。

曹大人冷哼了一声说道：“是啊，她没有出过府，不过不是她自己想安静下来，是她心虚！”

一问再问都没有问出什么来，曹夫人也有些急了，转而问起了小女儿，“荷儿，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让你爹这么生气，到了要动手打你的程度！”

曹荷香眼神闪躲了一下，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娘，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爹他疯了，一回来就打我！”

刚刚平复了一下的曹大人一听她这话，火气立刻又上来了，猛的跳了起来指着曹荷香大骂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荷儿啊荷儿，爹对你真是太失望了！爹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现在，你看看你的样子，太丑陋了，你不是我曹炳坤天真烂漫纯良的孩子！”

“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没人知道了是吗？你以为就你最聪明，别人都是蠢笨如猪是吗？你这点小手段根本就不够瞧，只要有有心人稍微一查就什么都能查到了，你还在这里嘚瑟，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吗？简直愚笨至极！”

曹荷香面色终于控制不住的变了变，但还是死死的咬着唇不肯承认。

她也不是傻的，爹现在这么生气，如果她这个时候承认了爹肯定不会原谅她的，肯定会狠狠惩罚她的，所以她不能承认了！

“老爷！你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曹夫人忍无可忍大声的问道。

真是够了，这两父女！

曹夫人的火气也被挑起来了。

曹大人挺直的背脊一瞬间似乎驼了一些，没有那么直了，他慢慢的坐了下来，似乎是彻底的死心了，语气有些颓然低落，慢慢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说了皇上在听闻这件事的时候是如何震怒的，是如何命令自己要彻查这件事的，自己又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查到了真相的，而真相又是如何打击人的，一字一句，毫无保留，他全部说了出来。

曹夫人听了震惊至极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着面色大变的小女儿，想想她这段时间做的事，说的话，又想想她刚才的狡辩，曹夫人竟然觉得无比的失望，愣怔的望着小女儿半天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曹荷影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妹妹，嘴巴张了又闭上，闭上了又张开，但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了。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皇上下了死命令彻查这件事，爹就算是想徇私都是没有办法的。

“爹，娘，真的不是我，不是我说出去的！”曹荷香这个时候也知道害怕了，顾不得遮掩了，从椅子上噗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着急的说道。

刚才她不知道爹已经查到了所有的事情，自己做过的所有事都瞒不过爹，可是，可是，爹说的根本就不是真相啊，她真的没有对外说过啊！爹怎么会查到是她说的呢？这不对啊！

曹荷影一听妹妹这话就急了，忙在爹娘开声之前急切的说道：“荷儿，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抵赖，还在狡辩？爹都查清楚了，爹难道会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来冤枉你吗？你就乖乖认错，求爹的原谅，或许爹还有办法帮你将这件事圆过去，难道你真的非要等到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才知道悔改吗？”

“姐姐，我真的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啊！”曹荷香也这下是真的觉得自己无比的冤枉。如果是自己做的那自己所受到的一切指责都是自己该承受的，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她说的，她倒是想说，但是她没有机会说啊！他们将自己看得那么严，她哪有机会将事情说出去？

曹荷影紧紧蹙着眉，狐疑的盯着自己的妹妹，想在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对上她的眼睛，她就知道妹妹是没有说谎的。自己和荷儿是双生子，关系自然是比一般人亲密，两姐妹之间要是有什么想隐瞒对方的话是很难的，特别是只要对上对方的眼睛，什么都瞒不住。

荷儿眼里确实是没有心虚的情绪，这说明这件事真的不是荷儿做的，但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应该没有了吧，不可能是萧府或者是王府的人将事情说出去的啊，那到底是谁？

想了想，曹荷影蹙着眉问道：“荷儿，你有没有将这件事跟谁说过？”

曹荷影只是试探的问一问，自己也是不确定的，但是她刚问完就看见妹妹的脸色变了变，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躲闪，她的蹲顿时一沉，严声喝道：“荷儿！娘和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吗？你怎么还告诉了别人？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曹大人也是紧紧的皱着眉看着小女儿，没好气的说道：“你还不老老实实的说清楚，是等着皇上下旨来拿人吗？”

曹荷香面色一白，眼里闪过惊惧，这次不敢再狡辩，老老实实的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了曹荷香的话话曹大人面色有些凝重，因为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自己这个傻女儿是被人当枪使了！

宣平侯府的三小姐，这件事难道会是她做的？只是宣平侯府什么时候和萧府还有王府结仇了？还大到不惜同时得罪两府的程度，他并没有听说到什么事情啊，这就奇怪了。

曹大人拧眉想着，但是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明白好好的宣平侯府怎么对突然出手对付萧府和王府呢？宣平侯看起来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呢啊！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那现在要怎么做？如果仅仅是宣平侯府的话还好处理一点，老老实实的将情况往上禀报就是了，可是问题是宣平侯好像是大皇子的老丈人啊，大皇子妃就是宣平侯的大女儿，这关系就难处理了。

想了想，曹大人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先到萧府和王府去一趟，看看这两府的主子有什么看法。

“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看着荷儿，让她待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许去，等我回来再说处置她的办法！”曹大人匆匆说完就赶着出府去了，也不说一声到底是要去干什么，让曹夫人看了一阵咬牙。

但是回头看着一脸惧怕惶恐的小女儿，她的头顿时又狠狠的痛了起来。

哎呀，这顿时间事情怎么这么多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哪个该死的将木小姐的秘密给捅了出去，真是害死人了！杀千刀的！

曹大人先是到了王府，原本是打着不管珏麟小王爷如何拒绝接见自己，自己都要死赖着要见见珏麟小王爷的，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刚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其他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多说，王府的下人就将自己领进去了，他还有些错愣回不过神来呢。

但是想到珏麟小王爷愿意见自己，那么这件事或许就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了，所以他立刻就打起了精神，准备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和珏麟小王爷过招。

但是事情又再次出乎他意料之外，见到珏麟小王爷之后发生的事完全将他吓懵了，甚至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出来的时候还差点撞上了王府大门前的柱子，脑袋晕乎乎的，找不着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曹府的，直到坐到了书房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然后仔细的想了想珏麟小王爷对他说过的话，半响才低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叹什么，曹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他再次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面上已经看不到先前的沉重之色了。

曹大人虽然有了解决这件事的方法，但是自己的女儿……只怕是要受到一些教训了，他没有办法了，能保住她的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后在第三天曹大人就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呈给了皇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经过都写得一清二楚，没有遗漏，当然也没有包庇，自己的小女儿是事情的间接推动者，有逃避不了的责任，他虽然心痛，但是却不能包庇她，也没有能力包庇她。

因为皇上看过之后肯定会非常震怒的，这件事牵扯到了大皇子府，不管是不是大皇子在背后指使的，总归是扯上了他，宣平侯府是大皇子妃的娘家，三小姐是大皇子妃的亲妹妹，而且大皇子妃在前段时间确实是频繁的让自己的这个妹妹到大皇子府见面，也是在三小姐从大皇子府离开之后才又到了自己的府上去见荷儿的。

荷儿也说了，一开始她其实并没有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三小姐的，是三小姐一直在说一些挑拨的话，让她最后没有忍住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而且告诉了她之后她就没有再来过曹府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不能表明什么吗？

皇上在未央宫里接见了曹炳坤，看到他调查出来的结果之后勃然大怒，以为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大皇子在背后搞的，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李公公在一旁隐约听到了一些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跟皇上提起了之前珏麟小王爷带着小宝进宫的那两次皇后都曾经来想给皇上请安，但是都被劝回宫了，会不会是皇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跟大皇子提过，大皇子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犯下了这样的错？

皇上一听就更加的怒不可歇了，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不就是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在作祟吗？看着他看重珏麟心里就不舒服了，不安了，觉得有什么了，所以一听到一丝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的去查，去下手了，真是岂有此理！这么多年了，心眼还是那么小没有长大一点。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珏麟小时候掉进池子里的事，不就是因为他嫉妒珏麟得到了他和父皇母后的重视，他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趁机想要害死珏麟吗？他当年不是没有查到，而是查到了，但是却被父皇和母后还有老王妃劝住了，就说让这件事就这样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他还能怎么样，只能这样了，只能训斥了一顿自己的王妃和儿子，希望他们能明白。是啊，后面是安分了起来，没有再做出过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来了，可是安分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忍住是吗？自己不就是私底下召见了珏麟两次嘛，他们就这么紧张了？

真是他的好皇后，他的好儿子！

他对珏麟好一点他们就这么的瞧不过去是吧？心眼也忒小了，哪里还有一国之后的大度了？哪里还像一个大皇子该有的胸襟了？这样一点小事都容不下，日后还怎么指望他去治理国家？这满朝的王公大臣岂不是都要顺着他的意，不然就要让他记恨？

曹大人低垂着头，偶尔偷瞄两下，但是又马上收回了视线，皇上这会儿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了一些，虽然明知道不关自己的事，只是只是负责调查的，但还是免不了的觉得胆颤心惊，生怕自己被迁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的怒气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又问了曹炳坤一些问题才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曹炳坤也不敢问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只能提心吊胆的出宫回府了。

皇上对这个结果是没有怀疑的，因为大皇子有前科，他以前那么小的时候就看珏麟不顺眼，心狠到要推他入池子淹死他，那个时候珏麟还那么小他都下得了手，更不用说现在珏麟已经长大，而且这么优秀了。

是他自己的错吗？他不应该这么宠信看重珏麟，以至于让自己的妻子儿子都不满了？可是大皇子也就罢了，皇后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在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入府了，对珏麟的事她应该知道得很清楚才对，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觉得他会有可能在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珏麟？是不是在皇后的宝座上坐得太久了，所以她的脑子了都被那些山珍海味和绫罗绸缎塞满了，不会思考了，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还年轻，龙体康健，还能在这个皇位上坐上几十年呢！他们就这么着急了是吗？是不是其实巴不得他立刻就死了，然后就能拿珏麟开刀了？他对他们简直是太失望了！

皇上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此时心里的感受了。

大皇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身份地位和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自己虽然不能像普通的父亲那样对他，可是对他的关爱也没少啊！他怎么就容不下珏麟呢？珏麟根本就不会和他争什么，小时候他和父皇母后宠爱珏麟那也是有原因的！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忘掉他啊，父皇和母后对他这个嫡长孙也是很看重的，私底下也经常询问宫人他的情况，这些难道他都看不见？非要他们像对待珏麟那样对待他才算一回事是吧？

都是被皇后给养坏了！小家子气啊，如何能成大事？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他是自己的长嫡子，只要他勤勤勉勉的，就算没有太大的本事，只要没有出什么差错，将来他百年之后这个皇位不也是会落到他身上？他急什么急？他还这么年轻他就这样的迫不及待搞小动作了，等再过几年，他老了，他是不是就要逼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