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言难尽（2/2）

三味真火在瓢泼大雨，依旧越烧越旺，直到把截教元老们烧死，才渐渐熄灭。截教元老们灰飞烟灭，融入雨水。

这时，苏季渐渐恢复意识，鼻子嗅到周围漂浮的焦灼气味，问道：“为什么杀人？”

申公豹反问道：“难道你想让他们，暴露那个白衣姑娘的身份？”

苏季不再说话，从泥水里爬了起来。

迦蓝在暗中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早已看出申公豹这次来的目的，原本就是想从截教中选一个人来推翻周室，现在苏季无疑是最佳人选。苏季习得三昧真火，也算为阐教寻回遗失的秘传法门。现在苏季得了自己所有真传，申公豹满心欢喜，又怎舍得杀他？

申公豹说道：“二百多年前，我曾费尽心机，试图推翻周室，始终未能如愿。若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夙愿，我可以留你性命。”

苏季道：“周室与我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然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不过，我很好奇，周室不过区区凡人，你为何不亲自动手？”

申公豹道：“我肉身成神，若无端在凡间掀起血雨腥风，势必触犯天条，而你不同……”

苏季抹去脸上的泥水，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会拜你为师。”

申公豹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现在得我大半真传，即便你说不是我徒弟，怕是也没人相信。凭你的资质，若想参破天道，化凡成神，绝非难事。”

苏季道：“神渡一世的劫，人修一世的缘。神仙随缘，不可强求。”

申公豹陡然一怔，沉吟说：“你说话的样子很像他。”

“他……是谁？”

申公豹微微阖目，望着雨中的苏季，沉吟道：“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师兄年轻的时候。我还记得师兄学成下的时候，元始师尊对他说：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倘若换我听到这番话，恐怕早已失魂落魄，而师兄神色自若，欣然接受一辈子只做个凡人。”

苏季感叹道：“凡人有凡人的乐趣。人间就像酒葫芦，凡人都泡在里面。时间越久，就越陶醉其中。”

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苏季感觉莫名的奇怪，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听到这句话，申公豹的表情黯淡下来，陷入深深的回忆，沉吟道：“师兄当年在岐山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那日封神台上，我还嘲笑他，笑他白白忙活那么多年，结果自己没有神位，而我申公豹作恶多端，最后反倒妖身成神。如今看来，我错了。”

“那姜太公如何回答？”

申公豹摇了摇头，黯然道：“师兄没有反驳，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说。当时我以为他无话可说，现在才知道，他那时非常清楚，肉身成神不见得一定是好事。我这百年来受天条约束，朝观日出，暮转天河，夏散冬凝，周而复始。这样的日子，纵然活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亦如行尸走肉一般无趣。”

申公豹嘴唇微动，似乎还在说什么，可是风声太大，苏季已经听不清楚。

最后，一颗孤零零的头颅，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雨帘里，不见了踪影。

天地间的风雨，仿佛愈发凄凉了。

不知过了多久，沐灵雨回来了，所有人都回来了。

众人原本已经逃出很远，可是思前想后，还是拼命想要回来，不忍丢下苏季一个人。

瞧见苏季独自站在雨中，牛竹连忙跑过来，惊喜道：“师弟，你一个人打退了申公豹？”

太阴环顾周围，问道：“季师侄，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季深吸一口气，沉吟道：“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