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对兰(2/2)
还能有什么?无非助兴的东西。
就像陈助理说的,这是个好机会。童延没想到在他没留多少指望的时候,幸运女神居然从天外而降。这就不是他勾引聂铮了,金主喝了不该喝的东西,他现在救场如救命。再正经的男人挨上助兴的东西还能有多少自制力,聂铮最好今天晚上把他上了,场面越惨烈越好。一夜恩情,就着那么点内疚,明天天一亮,管他小白花也好,神经病总监也罢,再说什么,聂铮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为了一击即中,童延把陈特助支出去,就在沙滩小屋给自己润滑扩张。生怕赶不及,就这么湿着屁股一路小跑着朝游艇去了。
聂铮的游艇个头大,停在长栈桥的尽头。
越往前越静,童延一脚踏上甲板,耳边除了海浪,再没有其他声音。
进舱房,房里没开灯,就着外边散进的光线穿过空无一人的会客室。
再往前,童延推门,风扑面而来。卧室尽头,门窗大开,船尾平台一览无余。窗帘被风卷着猎猎作响,就在床和平台之间,沙滩椅上坐着个黑黝黝的影子,面朝大海,背对着他。
童延有些紧张,缓步过去,压低声音试探,“聂先生——”
没有人回答,那影子一动不动。
再靠近些,月色如水,他看见,聂铮已经换上了浴袍。
一直走到聂铮身后,“聂先生——”
聂铮就像坐成了一尊石像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童延伸手,搭上男人的肩。
突然,变故发生,童延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整个人被拽住胳膊摔到地上。
骨头都要被砸碎了,他疼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片刻,聂铮脚踩住他的肩膀,吐词清晰,但声音沙哑得可怕,“你是谁?”
童延愣了。这么好的月亮,聂铮不可能没看清他。
抬头,聂铮双眼被笼在一层浓黑中,人靠着椅背坐着,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任何区别,可事实上连人都认不清了
越糊涂越好,这样施展空间才够大。童延用两手抱住了金主的腿,“是我,童延。”
聂铮依然像个正常人,只是大半身子陷在阴影中,看起来冷恻恻的,一字一顿地念,“童,延?”
神色不明地静默半分钟,终于把脚缓慢移开,“你……出去。”
童延怎么可能出去,可能药性发作,他也热起来了。灵机一动,“别赶我走,我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出去就完了。”
聂铮黑暗中的双眼越看越深不可测,像是在消化什么,又像是在酝酿什么。
童延这次真是扒着金主腿往上爬的,动作不算快,边往上顺边蹬掉了裤子。见聂铮毫无反应,索性光着腿跨坐在男人大腿上。
距离不过分寸后,他才看清男人的眼睛,漆黑幽深,危险得让人脊背发寒,足以让他想起亟待撕咬猎物的野兽。
但聂铮的姿态比平时更安静,不惊不乍,好整以暇,不是皮肤紧贴的部位能感觉他身体滚烫,童延都要怀疑这男人到底有没有中招。
果然,聂铮突然开口,肌肉紧缩像是要起身,“我出去。”
放屁!童延一把将人抱住,死死抱住不让起,“聂先生。”
一不做二不休,他手伸进浴袍下摆,往里游走,头贴着男人的颈窝。手很快就触碰到火焰中心,没有犹豫,握住。几乎一气呵成,抬起身子就把那东西往自己里边送,凭着一腔孤勇奋不顾身地坐下去……世界都安静了。
……
马达呜鸣披着海浪越来越近,突如其来的光亮闪了童延的眼,他下意识地闭眼把头别到一边。一艘小游艇从他们不远处呼啸而过。
而就是光飞快闪过的那一瞥,那艘艇上,郑总监看清了童延的脸,一时愕然。
郑总监身后,明影帝还在伸长脖子张望,“哟,那是谁的船?在外头就闹上了。”
谁的船?在场三人都知道。
老聂喝得颠三倒四,打了个哈哈,“年轻人嘛,绷不住正常,外面风大,走,进去。昭华你绷着个脸干什么,当儿子的陪老子出来很委屈?”
郑总监回之以嘲讽,“别套近乎,你用得着儿子,才想得起儿子。”
老聂也不在意,自己晃晃悠悠进了船舱。
郑总监见明影帝还站着没走,冷冷笑道:“手段真下作,你什么时候发现童延,又是什么时候把他收归麾下的?”
明影帝十分得意,“你说谁?哦,刚才那另一位,名字叫童延啊。”
行,不用就不用。童延干脆把书扔回一边,屁股着地,在金主对面靠着沙发坐下来,胳膊搭在竖起的膝盖上,仰头朝聂铮望着,只等着训话。
这一天他没去聂铮面前找存在感,就算是给自己放个假,自己心里也不顺,要是一个忍不住赶在老板面前放肆可不好,另外也顺便憋憋自己收不住心的毛病。
他不闹腾,没想到金主自己找上门了,这还不是口嫌体正直?
但聂铮还是不苟言笑,顺手打开写字桌上的灯。
昏暗的房间的中心顿时变成窗前一大一小两个交错的光圈,光圈中心分别高低对坐着一长一少两个人。
见聂铮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扶手,就着这活生生的长辈坐姿,另一手掌摊着自己的剧本,目光钉子似的扎在内页,童延心里突然生出小学生被检查家庭作业的既视感。
有些挫败地把下巴搁在膝盖。虽然顺着这位的意是应该,但可能眼下心里不爽,童延就真想不明白了,聂铮把他带回来也不睡他,尽挑些爹才挑的刺。
难道这位好的是某种不可描述的角色扮演?
艹,真会玩儿,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而此时,聂铮终于开口,“初遇这段倒也不算瞎编,先秦时期男女关系比较开放。”
童延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剧本上瞎画乱写的标注,他演的是夏姬的初恋,当然这个角色是刘导找编剧杜撰的。聂铮说的初遇,是少女夏姬跟着兄长偷跑出城,在河边遇到他这个初恋,一眼就看上了,接着紧追不放,一直追到偷情成功。虽然给打了个真爱的tag,未免了太彪悍了点。
他好不容易思维从良一次,很正经的聂先生居然看法跟他不一样?
聂铮依然是那个正色庄容的调调,“夏姬郑国人,郑国小年轻特别浪漫,到上巳节,少男少女在郊外河边春游,看得上的互相念个诗,送个花,幕天席地干点什么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姑娘尤其泼辣热情,很流行女追男。”
童延略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说这个真的好吗就知道你骨子里喜欢幕天席地。
然后他就眼见着聂先生神色严肃、半点笑意都没有地沉声说:“浪漫到什么程度?郑国臣子外交场合也对着盟国使臣念情诗打机锋:你要喜欢我,就提起衣裳过河找我,再不来我跟别人好了,你这个傻小子。”
童延:“……”哈哈哈,神了,一本正经说这么泼辣娇俏的话,还你这个傻小子。
这不是重点,“对面懵了没?”
聂铮略微抬起眼皮,目光无波无澜,“对方说:你送我木瓜,我回赠你美玉,不是为了报答你,是想咱们一直好下去。”
童延:“哈哈哈……这俩都男的?”老板居然还会说书。
说完书的聂先生把剧本合上,“男的。”
行,逗了个趣。
聂铮再怀疑自己说话刺到这孩子,直接问也是大家尴尬。眼下几句话过去,童延还能跟着津津有味地乐出来就说明没大事。
聂铮把剧本放一边,从上衣兜摸出照片,也按在书桌上,“你的剧照,我回房了。”
童延这边听完说书满血复活,战斗力比以前又提升几倍不止,见聂铮作势要起,身子往前一窜,趴上男人的膝,“聂先生……”
聂铮硬是一愣,坐着没动,但目光温度瞬时降到零点。
可童延比《褰裳》里的女子还热情大胆,黑漆漆的眼珠子朝那白衣剧照一梭,又巴巴望回他,“照片好看吗?”
这个妖孽。
聂铮索性把另一条胳膊也缓缓贴上扶手,背稳稳靠着椅背,泰然处之,锁住小妖孽炽热的眼色,意味深长道:“确实美艳动人。”
童延一双桃花眼里光彩更甚,两汪春水都要漾出来似的,“那我好看吗?”
灯光昏黄,从那双眼睛里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聂铮静默了几秒。
而后,不疾不徐地倾身向前,伸手,捏住童延的下颌。
接着,手指用力,近乎蛮横地强迫男孩抬头,慢悠悠地说,“十分迷人。”
指腹在白皙光滑的脸颊赏玩似地来回摩挲,聂铮对着那双水亮的眼,“然后呢?”
童延下巴被捏得生疼,瞧着男人眼底暴风雨已经酝酿成型,伸手去扳聂铮的手,“行行行……我知道了。”
这次没有然后就没有然后,下次再问行不行?
终于,聂铮放开他。
当初既然有约法三章,眼下自当赏罚分明。聂铮站起来,毫无情绪地说:“起居窗子边上。”
童延急忙接话,“背八荣八耻,这就去。”
很好,都能抢答了。
聂铮望着童延麻利痛快往外冲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孩子压根就是把背八荣八耻当点心吃。
反正犯错也就背几句话,犯完就背,下次再犯。
还真是个硬茬。
童延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更加清晰确认自己有短板,那就更应该给自己增加砝码。
由此,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日子过得越发辛苦:白天形体训练,晚上回来挑灯夜战力争在新戏开拍前把剧本吃透,当然,更重要的是还原成前阵子那样不露骨挑不出刺的模式在聂铮面前晃。
一言以蔽之:专业努力争取,对金主从未放弃。
如此一来,就算精力再旺盛也有些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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