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2）

来到晋江村后, 明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想睡了就睡, 过着无比悠闲的日子, 万里之外的京城，气氛却是一片凝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本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宦官照着惯例念出每日散朝时的结束语，众多官员低垂着头, 无聊的数着自己官服上的纹路。胸无大志型的盘算着哪个对头又勾搭上了上司, 自己要怎么讨好老婆和众多小老婆，让她们通知再纳一房, 享受齐人之福。志向高远点的思索着手头的公事应该如何解决，如何改良工具，让工作效率提高。

此时，王峥和宋谦一同站了出来, 对着端坐在龙椅上的明珏恭敬的行了一礼：“臣等有本奏。”

“太傅和辅国公有何事要禀报的？”

昨夜明珏整合底下人传上来的情报，分析了一晚上明楠可能的去处, 在宦官宣布退朝时，他同底下的官员一样，心不在焉。不同的是，他坐在高位, 可以随心所欲的调整姿势，用手撑住头就能小小的眯一会儿。

在王峥宋谦两人站出来时，他有些困顿的脑子并没有多想, 就下意识问了出来。

“臣历任太傅之职八年有余，已再无其他可教导陛下的。反观自身，多年无进益，今日在此恳请陛下允我挂冠而去，游历山河。”

王峥的话犹如一声巨雷，将所有打瞌睡，想事情的官员都给震醒了。他们茫然的左顾右看，不敢相信那么有权势的太傅会自愿辞官归隐。

有些脑子活的，以为太傅最大的靠山太上皇已经皇上斗倒，他是为了自保才主动上交权利的。绕是如此，他们依旧很钦佩太傅这样当断则断的勇气，并反思自己之所以没能到太傅那一步，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有时候不够果断。而有些老实的官员，则以为太傅是真的因为学识没有长进而决定辞官游历的，心中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并盘算着将来遇到这种情况时，要不要学太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辞官。

无论是哪一种人，总的来说，王峥的辞官都给他们带来了不同的启迪。

相比之下，宋谦的辞呈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浪花。他的辅国公一爵，本来就是自己挣的，在和平时代权力并没有太大，何况他如今本就是半归隐的状态，除了宋家人，没人会在意他的去留。

朝堂上突然响起了文武百官低低的交谈声，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小，但汇集起来却让明珏觉得整个大殿都苍蝇占领了的感觉，嗡嗡嗡的吵的明珏心烦。

“安静！”

他眉头皱紧，不耐烦的训斥到。

等到大殿上安静下来，百官又开始装鹌鹑了，他眉宇间的烦躁这才少了一点。

他看着王峥宋谦，双眼与他对视，认真的问到：“太傅和辅国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朕刚刚登基，还需要太傅在一旁辅佐呢，怎能让太傅现在致仕？”

奈何王峥去意坚决，他同样直直的回视明珏：“臣已经教导了皇上八年，太上皇从登基起，就开始亲自教导陛下您为帝之术，臣能交给陛下的，只有仁义礼智信等基本的品德和一些书本上的东西。这些陛下您已经融会贯通，不需要臣在一旁辅佐了。况且臣能力有限，只会些教书育人的本事，皇上如今没有小皇子，臣留在宫中也没多大用处。”

此时，王峥内心真实的想法是：谁乐意教书了，要不是你们明家人霸道，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顽劣的学生。你看你小叔的眼神，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若不是我提醒了很多遍他都没能理解，你以为他会忍到这段时间才被你逼出宫？

他们家已经有宋小宝这个熊孩子，每天和他斗法就已经够累了，王峥实在不愿意再摊上几个皇家的学生了。凡是姓明的，那身子绝对比任何人都娇贵，标准的打不得骂不得。这样的学生，即使拿给天底下性格最好的先生交，他也不一定愿意接手。

奈何他还没出仕，就被先帝定位成了学者派，想要到六部去干些实事都困难重重，只能在教书这条道上走到黑。

无奈之下，他才接了明楠抛过来的橄榄枝，愿意陪对方一起四处游玩。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在外面，他可以正大光明的与宋谦亲密。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宋谦总是顾及着家族，不愿意在宅院外的地方与他有超过密友以外的接触。让他想要偷个香，都得选在四处无人的地方，之后还得被冷落个一两天。

到了外面就不同了，普通的平头老百姓，谁知道太傅和辅国公是谁呀，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也没人会议论他们什么。即使碰到了曾经和同僚，他们这两个早已辞官的，也不用再顾及什么形象，完全可以放飞自我。

然而，王峥的这个理由并没有被明珏接受。

他意味不明的看着王峥，嘴角勾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谁说没有小皇子了，朕正准备过几日告诉太傅呢，没想到太傅竟然这么快就提起了，那朕便今日宣布这件事吧。”

说着，明珏得意的看了眼身子微僵的王峥，眼中满满是胜利的挑衅。

他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宦官去将前两日才秘密接进宫的小皇子请到大殿之上。

小皇子今年五岁，他的父亲是先太子的一个外室所生的私生子，母亲则是明珏精挑细选出来的，身世与九汐类似，都是一夕败落百年世家的遗孤，样貌身材、谈吐修养都是上上之选。

小皇子的出生，是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一个交易。

那个女人去勾-引先太子的私生子，然后怀上孩子。孩子出生之时，就是她现存的家人被消除奴籍之时。

说起来，小皇子原本还是他替明楠物色的嗣子。那时他并不知道明楠不是皇家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明楠的感情，但内心已经隐隐有了感觉，觉得任何女人都配不上明楠。为了确保即使明楠日后和他的好友一样选了个男人过日子也能后继有人，他找了很久才发现了小皇子的父亲。

明珏他父母感情很好，先太子生前基本上只有先太子妃一个女人。这个私生子，是他的母亲用一种低劣的手段强行怀上的，没有得到先太子的允许。甚至先太子一觉醒来，只知道自己着了一个女人的道，而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不是哪一方势力安排的。

面对显怀了才找上门的女人，先太子恨不得将她给灭了。但怀上之后，又不能将孩子给打了，所以先太子只能捏着鼻子，买个院子安置那个女人。

这件事是太子的黑历史，被他隐藏的很深，周围还有人专门监视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

若不是机缘巧合，先太子妃对那个监视者有恩，监视者以为先太子妃知道了这个外室的存在，主动与明珏的人联系，他也不会知道这个私生子的存在。

在知道先太子有私生子时，明珏差点被气的怀疑人生。但这并不是他父亲有意犯下的错，所以不能怪他。而且事后回忆一下，那段时间父亲确是对母亲好的有些殷勤了。

所以，在得到消息后，明珏直接让人制造意外，除去了那个外室。

在下达除去私生子命令时，他却犹豫了一下，打消了除去他的念头，转而改变策略，圈养他，将他当成了延续皇家血脉的工具。

小皇子，就是这个私生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明珏挑选优秀基因诞下的未来继承人。

他从出生开始，就被秘密接到了明珏名下一处庄园里，那里有两名家世清白的奶妈，几个识字的仆人，还有他的心腹，共同引导着小皇子树立明珏想要的三观。明珏偶尔也会去庄园见见小皇子，看看他的学习进度，与他联系感情。

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小皇子从小就接受着为他量身打造精英教育长大的，是用金子堆起来的。

虽然如今只有五岁，但早已懂事的不像个孩子。即使是面对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不见他有丝毫的紧张，在被引进大殿后，他就按照宦官的指挥，不卑不亢的来到明珏身边，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父皇”。

这样的反应，在不明真相的群臣眼中，变成了天生的皇家气度。

明珏原本是让小皇子叫他哥哥的，但在明白他对明楠的感情后，这个称呼就从“哥哥”转变成了“父亲”。将来继承的家业，也从明楠的变成了明珏的。

那时小皇子才一两岁，正是刚刚学说话的时候，改口并不困难，如今的“父皇”也是喊的溜顺。

“此乃朕与一女子所育之子，单名毅，尔等便称呼他为小殿下吧。”明楠在小皇子行礼后，走下来握住了他的小手，如此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