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何谓梦魇（2/2）

“为什么？”清源倒地，看着由被刺穿的伤口处慢慢腐烂消失的身体，一点点化作脓水，渗入地下，眼里满是不甘与震惊。

“为什么？一开始你就错了，你不知道清源师父有多爱他的容貌，他是宁死也不会变成像你这般的怪物。而且我一直知道的，师父他从来都不曾真的怪我……”笙璇低低絮语，正是因为不会怪所以才更自责，她看着正在腐化的梦魇兽的身体，想到师父临死前是不是也这么痛苦，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我知道的，他只会对我说，不用正直善良也没有关系，不用牺牲自己保护别人也没有关系，只要我能能像我的名字一样一生喜乐，那就足够了。”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很听话地笑着，任性妄为地活着，可是不管她做什么，清源师父都回不来了。

她想起当年清源师父在树下吹笛饮酒，她在一旁拿着画册学习的画面。

“清源师父，这个丑丑的一团是什么东西啊？”小女孩躺在草地上，托腮指着画册中长相丑恶的图片问道。

清源放下酒盏看了画册一眼，不甚在意解释道：“那是梦魇兽，以梦为食，吸取人气，在梦里你或许会看见很美好的东西也或许会看见很恐惧的东西，但那些都不是真实的。如果遇到这种妖兽，不要犹豫，直接把桃花木刺入它的心脏就可以了。”

“那如果是看见美好的东西呢？杀了梦魇兽那好不容易得到幸福的梦不是就碎掉了啊。”小女孩合上画册不满嘟嘴道。

清源师父的手抚在小女孩头顶，声线似夜莺叮铃悦耳，他淡然回道:“如果真的做个梦就能获得幸福了，谁还去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啊，乖啊，老老实实去把地拖了然后把这本书背熟，明天早上抽查啊，没过就罚你打扫整个紫檀门所有的茅房！”

小女孩听了这话气呼呼捡起地上的拖把，怒气冲冲道:“哼！清源师父你竟敢压榨童工，简直不是人！”

“好好，我不是人对吧，你现在不用去拖地了，因为我决定现在当场测验！”清源拉住小女孩的脸往两边扯，笑得不怀好意。

“不要，我现在立刻马上去拖地！”小女孩吓得迈开小短腿跑远了，她刚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现在怎么可能考的出来，突击考试什么的最讨厌了！

笙璇犹自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冷不防一个怀抱将自己拢至其中，怀抱的主人呜咽出声，颤抖不已，明明是火系体质的身体此刻却连指尖都透冷冰凉。

“离儿乖啦乖啦，我没事，多亏了你及时出现我才能顺势摘下桃花木呢。”笙璇像安慰小孩似的轻拍着非离的手背，哪还有时间伤春悲秋，赶紧安慰自己的宝贝徒弟才是顶要紧的事。

可怀抱越发箍紧，过了许久，非离眼里的疯狂不知何时褪去，眼睛不再是浑浊的血红，恢复了一片澄明，刚刚暴走动乱的灵力连眼睛的幻术都维持不了。

笙璇依旧感觉到非离浑身的灵力在疯狂乱窜，她心下惊奇一探非离的灵力，竟发现非离在没有名剑相助的情况下自己突破了瓶颈，完成了结丹。

离儿与自己分开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从未听说过有人火系术法结丹成功所生的灵火可以烧毁偌大空间结界？

笙璇看向狼狈不堪的非离，压下心头的疑问带着调笑的口吻道:“恭喜你离儿，以后你也跟我一样没肉可以吃了。”

非离闻言一怔，仔细探查了体内的灵力果然上升了一个层次，那是不是说明他离璇的距离又小了一点，可心底的重重的忧虑不安又从何而来？

“小白没有和你在一起吗？”笙璇正给非离整理衣服头发，突然想起了刚刚跑去和精灵玩的小白，既然这一切都只是梦魇兽召出来的幻像，那么小白也被梦魇困住了么，可是梦魇兽明明已经死了。

“没有。”非离摇头，他还以为小白一直和璇在一起。

笙璇目光一紧，刚想去找，便被远传传来惊天哀吼震彻了耳膜。

“啊！小璇，小离，救命啊！”小白的声音难得的迫切犀利。

“小白乖哦，不哭了不哭了，毛毛虫已经都被离儿烧死了，我回去以后会帮你洗白白的，会比以前还要干净的。”笙璇抱着小白，边拿自己的衣袖给不停掉珠子的小白擦眼泪边安慰，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小白被一堆密密麻麻的毛毛虫围攻，眼泪狂飙，连身体都被蠕动的虫子埋没了。

“哇哇～小白那么害怕，你们都不来救我，还把我忘记了，呜呜。”什么精灵，竟然都是一堆恶心的毛毛虫，小白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月落乌啼，暂时怕是恢复不过来了，这下子毛毛虫彻底成为它心中永远的阴影了。

笙璇捂着开始阵痛的耳朵，转身对非离道:“离儿，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一直以人类恶梦为食的梦魇兽化为实体出现在这荒郊野岭里。梦魇消失幻境却不灭，这个地方肯定有古怪。”

笙璇很是忧虑，小小梦魇兽化为人形就罢了，还有了自己的意识，知道将离儿和小白同自己分开，又化作她师父的样子让她取蛋，对了，那颗蛋呢？

笙璇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蛋，这里的景色又恢复到原先的桃源仙境，树木重焕新机，只是樱花树移动了位置，露出一条暗道。暗道布满了滑滑的青苔，看得出有些年份了。

下去还是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