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沙漠初遇（2/2）

笙璇往前的脚步一滞，向着白团逃跑的方向远目望去，因着修仙，她夜视能力高于常人，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只还未成年的幼狼，狼嘴里叼着的大概就是士兵说的被偷的馒头。

难道说那孩子竟是为了护住怀里的小狼这才甘心一动不动挨打？可那小狼却舍了护它的人带着食物逃之夭夭……想到这笙璇忽然一阵心疼，恼意比刚才以为小孩一心求死更甚。

她向着小孩所在的地方望去，动了动唇似要出言安慰，却发现小孩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在小白狼离开的一瞬间睁开了。

只是这一眼却她失了言语，呆愣在了原地。

笙璇好歹修了百年的仙，她见过很多人的眼睛，或贪婪邪妄，或懵懂无知，或悲伤成河，或爱欲成狂，可从来没有一双眼睛，让她这样心疼。血染双瞳，红的纯粹，美得似能将人的魂魄吸入其中，迷失自我。

离小孩稍近些的一个士兵刚站起来就看到了小孩的眼睛，再次吓得摔倒在地，嘴里发出凄厉的喊声:“啊！血瞳！是血瞳！这孩子是妖孽啊！打啊！快打死他！”

只有妖魔才会有的血红异瞳，怎么会生在人的脸上。如今天下本就不太平，妖魔蹿出四处作乱，百姓对此深恶痛绝。没有人会去承认有着这样瞳眸的孩子是人，妖孽就该是让人想要毁灭的存在，就该不得好死！

那士兵喊叫着似发狂了一般，把别在腰间的刀拔了出来，眼里闪过仇恨的光芒，宛若恶鬼，竟是想将那么小的孩子一刀砍死。

小孩看也不看向他逼近的刀锋，他早已力竭，嘴角勾起一抹解脱般的笑意，空洞血瞳抬头望向了更浓更黑的夜空。

星空吗？那么渺小的光亮，多么讽刺的不自量力，竟妄图以那星星点点的光照亮这个污秽的世界，你又能拯救多少人呢？

就在小孩意识越来越朦胧的时候，没有等到预想中解脱的疼痛，一个温暖的怀抱取代了坚硬的沙石，将他环绕其中。

即便痛极也不挣扎的小孩在触碰到温暖时似自然抵触，双手四处挥动，腿也不自觉踢打。只听得长期无人修剪的指甲划破皮肤的声音，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血的味道似乎刺激到了他，小孩嘴里呜呜发出如同幼狼哀嚎的泣鸣声，狠狠一口咬在了身前人的身上，温热的血液流出，他的嘴里也满是血腥味，可身前的怀抱却未曾挪动一丝一毫。

冰冷黄沙衬着粉嫩衣裙，笙璇毫不介意跪坐于脏乱的砂砾之上，抱紧了奋力挣扎的小孩，不去理会自己手臂上被小孩锋利指甲挠出的擦痕。

眼波盈盈，宠溺浅浅，她轻抚孩子细腻的脸庞，抚去沾染的泥沙，掰开小孩因过于用力早已遍布鲜血的手掌，用洁净衣袖拭去鲜血，纤细手掌始终轻拍孩子背部，带着安抚的意味，及至小孩终于力竭昏睡过去，她才轻蔑地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看向围打小孩的那两人。

只见原本狂妄不已的两个士兵不知何时倒在地上，此刻浑身抽搐着翻滚着，似遭受万般痛苦般惨叫不绝。

“哼！人和妖比，也不见得高贵到哪里去么，这么美的血瞳和那么丑陋的心，到底谁才是妖孽！”笙璇留下这句话，看也不看地上哀嚎着的两人，抱起孩子往沙漠边缘行去，身影消失于层层夜幕中。

“呜～”无人可见，笙璇行至半路，胸口猝不及防一阵剧痛袭来，她稳了稳痛得发抖的手，箍紧了怀里的小孩，嘴里不满嘟囔:“清源师父给我下的禁咒还真是讨厌啊，伤人一分必定双份偿还到自己身上，伤的是妖魔倒是没事。他也不想想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啊。”

随即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摄人心魄的潇洒邪妄，“不过好久没这么随心所欲做一件事了，这次痛得我心甘情愿……”

万蚁噬心之痛，修仙之人最为忌讳杀生伤人，而今次却是这般轻易自然的就使了出来，动手以后终于感觉心中长期以来的憋闷似乎消散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