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三更（2/2）

他的兵死了，信任他的那些跟出来的人也死了，但他没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他明知道撤离这条路是必死无疑的，他明知道这次撤离是一个无耻的阴谋，但他还是选择了让他们去送死。

所以，当严策说不怪他，他却只想说，那他能怪谁呢，最终下达命令的就是他啊。

“这就是当年的事。”东哥说话时一直低着头，声音从衣服反射倒他们耳中，有些嗡嗡的声音：“之后我就到处流浪，再后来到了红旗猎场，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王芳呆坐在桌边听完了这个故事，久久没有说话。

东哥哥说的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很是流畅，开头，过程，□□，结局，但在东哥的讲述中，却依旧有一个又一个的漏洞。

还不如不听，她其实宁愿东哥一句也不讲，也不想听到他在那里漏洞百出的编故事。

“这不是你的错。”虽然语言很温柔，但王芳知道自己的内心的波澜只给了那些埋骨狼牙谷的人。

在华国，大家从小就被教育，军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她也一直是这么感觉的，即使知道是必死之局，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绝不退缩。

但是现在，这些最可爱的人却没有死于战场，而是死在了一场自己人的阴谋里。

“是中央军的错，打你那些人就是当初跟你出去的那些人的家人？”

“对。”

“所以你不让我打他们？”

“就是这样。”

王芳不相信东哥的故事，或者说，她只相信了他讲的一部分事情。

但她知道东哥在有一点上没有撒谎，那就是他的愧疚。

他是真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人，并以自己的方式自我惩罚着。这就够了，知道他还是那个她认识的东哥，这就够了。至于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就让她当作没听见吧。

坐在一边的田齐也对东哥说的故事持有保留态度 ，但是他觉得他说的很他一部分是真的，只不过是隐藏了一部分的前因后果罢了。因为在他多掌握的资料里，很多事情都和东哥说的事情对上了。

想到这里，田齐在自嘲的一笑，他们这个三人组，好像每个人都有些秘密啊。就连看起来最憨厚的东哥都有那么多故事，军队，狼牙团，呵呵，他还真是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小团队呢。

因为东哥的一个故事，三人之间本来日渐和谐的氛围浅浅起了一些变化。但是感情不是一件两件事产生的，那也不会因为一件两件事消失。

日子一天天按部就班的过下去，严本很能说，有一天王芳被他啰嗦烦了，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他话多的就像个搞思想工作的，结果他不但没被打击到，还开心的说自己原来就是政委。

好吧，原来真的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

等到东哥完全好了，他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车里多了一个人，田齐不能自己霸占后排了，这几天一直气鼓鼓的。

“行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跟东哥是一伙的，以后你得跟我是一伙的！”

“你幼稚不幼稚！”王芳看着能说出这样话的田齐，就像看到了稀罕物。

“哼！”

“行了，别让我哄你，上车吧。”

田齐还是不情不愿的上车了，王芳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

“王芳。”

“东哥，怎么了？”

东哥没有看她，只是盯着车上因为抢座位而打成一团的两人：“……没事，就是叫叫你。”

王芳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上车吧，咱们得离开这里了。”

“嗯。”

虽然回答了，东哥却依旧没有动。王芳挑了一下眉，转头往车那边走。

可是东哥又一次叫住了她：“王芳。”

王芳懂了，他是真的有话要跟她说。静静的站在那里，王芳等着东哥说话，但可惜，他嗫嗫半晌，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那我先上车了？”

“嗯，走吧。”

看着王芳慢吞吞的往那边走的身影，沈东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像原来那样怯懦了，他一定会让他们都平安无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