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敌袭（1/2）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个中年男人吟唱着明代杨慎的《临江仙》，表情微醉，两眼含着泪水，拿着一把长剑舞着。

在他的周围围着一群士兵，第一圈用长枪指着他，第二圈用升龙枪瞄准他，第三圈拿着大刀，警惕的看着里面那个人，他们中站着一个大汉，憨头憨脑，穿着一身黑色的官衣，拿着一并长枪，威风凛凛，腰间别着一把手枪，样子有点奇诡。

一脸严肃，表情阴沉。只听他说道：智亭兄，放下武器和我去见大帅。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我相信大帅能够既往不咎。

说话的人正是曾国藩的贴身将领李续宾，此人自曾国藩建立湘军以来一直跟着曾国藩，是曾国藩贴身卫队的将领，统领着湘军最为精锐的龙虎卫队，负责保护曾国藩的个人安全。被包围的那个人并没有停下舞剑吟诗，不知道这一刻他的大脑里闪过什么。

“都退下吧”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国藩，不知道曾国藩是什么时候到的，李续宾和他的兵听到曾国藩的声音都立刻退下，李续宾参拜过曾国藩，手持长枪站在曾国藩身后，像保护神一样观察着四周可能出现的任何危机。

见到曾国藩来了，舞剑之人停了下来，注视着曾国藩嘴唇颤动地说道：大帅，我敬你是君子，是忠臣，是这天地间最后的正气，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你，我一个满人镶黄旗爵爷自动放弃爵位，自愿变成一个庶人，来投靠你，就是因为跟着你可以保家卫国，可以保住大清江山，你知道满人在背地里怎么叫我嘛，他们喊我”汉狗“”湘狗“，我七年了，七年没有回盛京见父母妻儿了，我走的时候儿子阿克毛才三个月大，因为我加入湘军，他们每天都受到满人的非议，替我背负着作为一个满人的屈辱。我对不起他们。四年前，咸丰皇帝驾崩，幼主继位，朝廷动荡，胡林翼，　彭玉麟等人劝你进位，自立为王，你死也不肯，写下“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我被你的对朝廷的忠心所折服，那个时候我流的不是现在的眼泪。这些年跟你南征北战的血白流了，白流了，白流了......

说罢，便要挥剑自刎，说是迟，那是快曾国藩从袖口拿出一把金手枪，竟然指向了自己的脑袋，众人惊呆了，将士们纷纷跪下，喊着：大帅。那人也被曾国藩的举动吓到了喊道：不，大帅住手。

曾国藩用手枪指着自己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不要管我这个老头子，智亭，你要死老夫陪你一起死，你觉得我让你失望了，我也觉的自己让自己失望了，这么多年我们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为了大清为了百姓，狗屁，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爱的人还在我们身边，是为了明天我们还有口饭吃不至于被饿死，是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呢，大清行吗，从西北到蒙古，再到东北，我们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俄国老毛子拿走了，你告诉我他们还拿什么种地，有一天盛京，湖南也被强占了，你告诉我我们用什么种地，我们吃什么。英国人控制了我们的海关，我们能收到多少税收，拿不出钱来，我们拿什么发军饷，他们又拿什么养家糊口。到现在英国给我们卖鸦片，大清敢管吗？你知道英国人在香港岛做什么吗？这帮畜生当众奸淫妇女......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清的将来都变成香港吗？大清的能救得了我们吗？大清能保护得了我们吗？中国是中华民族的中国，我们要救自己，只能靠我们自己。我已经让栗诚（曾纪鸿，曾国藩的次子)去盛京接你的家人了，估计快到南京了。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来保护你的家人，如果你不愿意，老夫陪你一起死，也觉不建国救国，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片苦心。

那人早已泣不成声，第一次在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面前哭泣，羞愤相加，难以自持说道：是我对不起大帅，是我对不起大帅，对不起大帅......

曾国藩收回手枪，走到那人面前，把那人横在脖颈上的长剑取了下来对他说道：智亭啊，是我懂你心里的苦，这些年委屈你了。没有你我们今天进不了南京城，没有你我们将来也没法救中国。你是好样的，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老夫也敬重你，这把金手枪今天就送给你了，希望你永远都能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充满浩然正气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们湘军谁做了对不起忠义的事情，你就毙了他，替天行道。那人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着接过金手枪，跪倒在曾国藩的脚下，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曾国藩扶那人起来说道：大家都起来吧，该站岗的站岗，该执勤的执勤，明天我们要创立一个新的国家，一个新的世界。今晚，不可放松警惕。众人答道：是。便各自忙碌起来了。

虽然今天军中一直在传言曾国藩明天要建国救国，但是当曾国藩亲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士兵和将领都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悦，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明天要升官发财了，却没想预料到未来更加残酷的战争。

那人也回到了自己的驻地，再昏暗的烛光里看着曾国藩赠与他的金手枪自言自语道：塔齐布啊，塔齐布啊，你为啥总是干蠢事。

他今天的确做了一件蠢事，当他看到南京城外大清神机营的将士被焚身的时候，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了，再加之军中传言曾大帅召集左宗棠，张之洞等前来商讨登基称帝之事，他对曾国藩的信仰便崩塌了，他是满人，父母妻儿都在盛京，他忠于大清，也不敢背叛大清。便想将曾国藩背叛的事情告知朝廷，但是没有曾国藩的手谕，他的下人出不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