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采猴头蘑(1/1)
这年秋天,我已经十五岁了,我的朋友少年伙伴小宋在一个周日约我两人一起去南山采猴头菇(又称猴头蘑)。
这年雨水大,下得又勤,山里那些木耳、蘑菇、猴头蘑都长“疯”了,就像雨后春笋摽着劲儿地长。进山采山货的人群就像赶集似的,提篮的、背篓的、挑柳筐的,如同一条又一条溪水流向山里。这猴头也和松子一样,有三年一小收,五年一大收之说。我俩说去就去,简单地准备了一下,一人背着一条麻袋,手提一个土篮子(细柳条编织的篮子),那麻袋也是用一条绳两头拴住麻袋的两只底脚上,中间再系个马蹄扣拴住麻袋的口将它背在身后,就这样带点干粮第二天随养路段去南山的车就进了山。
深秋的柞树阔叶林里艳阳高照,在山里却是凉风习习,空气新鲜得就像过滤了一般,给人的感觉一个字“爽”。山路旁的小草摇晃着渐渐要褪去的绿色好像是在欢迎我们,在一些阔叶林下的灌木丛中,东一簇西一簇的榛子棵,挂着满是榛子的果实也像是在悄悄地注视着我俩,我们可不是冲着它们来的。在林下它们也有分布,只是不成片,人们也有摘采榛子的时候,那多是在丘陵地区,在它们丰收时,人们也是带着大包小包地来采收,但那时,在这成片的阔叶林中,还是不多见的。我俩乘着秋季凉快的雅兴,进山不到几里,一片少有的壮观景象映入眼帘。
今年猴头丰收那真是名不虚传,尤其是长在柞树干上的猴头蘑,远远看去像披着满头的毛发,又像染上一层薄霜,显得柔软而润湿。它白白的,茸茸的,有手掌般那么大小,圆乎乎的趴在树杈上,走近看去,它身上长着细细的软软的茸须,毛绒绒的,金黄里透着红,肥肥胖胖,活脱脱的象一个泼猴的脑袋,因而故此得名“猴头蘑”。猴头蘑在深山密林,有个说法,它们总是对应而生,在一棵树上发现一个猴头蘑,你朝着它面向的方向走,不出十几米,终会发现另一个猴头蘑,大小形状都差不多,好像一对情人在深情相望。这种“对生”现象,真是神了。因此人们又称猴头蘑为“鸳鸯菇”、“对脸菇”、“阴阳菇”。猴头蘑为什么会对应而生,我后来曾请教过一位老师,他算是食用菌专家,但也没有作出令人信服的结论。他只是说,猴头蘑是一种大型真菌,成熟的菌种会随风飘落,遇到适合它生长的条件,便会迅速地发育起来。在小兴安岭一带生长着猴头蘑极易着床的柞树等阔叶树,这里的阳光、湿度和气温都十分适宜猴头菌的生长,如果遇上雨水充沛的秋季,在一棵树上生长出三四个猴头也是很常见的事,脸对脸生长只不过是一种巧合。这种对生现象民间倒有不少传说,相传在古时期,有对猴子生了一群孙儿弟女,时常受到虎狼豹熊大型动物的袭扰,有时还惨遭魔爪利齿。这对猴子为保护子孙的安全,分别爬到两棵树上瞭望。一日风云突变,天降暴雨,炸雷翻滚,公猴遭雷击而亡。母猴悲痛欲绝,蹲在另一棵树上望而不食,不久也哀婉地死去。后来,在这两棵相对而望的树上,还分别长出两颗猴头来,这是一个悽美的悲情故事,听上去倒是比较靠谱。
我和小宋俩人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个又一个的猴头蘑菇被我们发现,一会儿在这棵树上,一会儿在那棵树上,有时还真的遇到了俗称的“对脸菇”,我算是发挥了个子高的优势,碰到在树上长在比较高的位置上的我俩就撅了一段小树干捅下来。前几天连续阴天下了小雨,不长时间就每人采集了少半麻袋,这猴头蘑,真是又湿又重,猴头蘑不仅长在树上,有时也在枯死的倒木上生长,我们也会采到其它蘑菇,看到蘑菇好的品种也照单全收,因为我们的麻袋里不能全是猴头蘑,它多了太沉重就会没有空隙易挤压碎了,放一些其它蘑菇还是可以起缓冲的作用。走着走着我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根倒木上,隐隐约约在草丛里有一个小脸盆大的白色物体,走近前一看,正趴卧着一个硕大的猴头蘑,这几天因为下小雨的缘故,竟然长大了许多。我惊喜的喊了小宋过来,我俩把它摘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麻袋,已经采的不少了,我俩背着也觉得累。
下午了,我俩就搭车回到了县里我们家。到了家里后,我俩把自己背的麻袋里蘑菇倒了出来,大多是猴头蘑。我俩用大洗衣盆盛着,竟然堆得像小山一样满满盛了一大洗衣盆。我觉得他都给我就是太多了,就给他分了一半去,小宋再三推让不过也就要了,可是那个最大的他却非要给我,说也让家里的父母看看,可能他们没见过这么大的猴头蘑。那时采山货,要长期保存一般是晒干。那怎么保存呢,幸好小宋会摆弄这个,说只要先挤净大多数水分,再用盐水浸泡,吃的时候拿出来做菜就行,我就如法炮制,把那个最大的用坛子盛好,沥干水分,再用盐水浸泡,就这样过了段时间,一次爸爸的朋友在家喝酒,我妈妈只用了一小半就做了两大盘子猪肉炖猴头蘑,这人一看,吓!这么大,纷纷称奇,爸爸说仅仅用了一小块,他更是惊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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