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繁花落地浅（2/2）

只是想想自己的手方才险些脱臼，这一次稍有不慎便是残废！

于是林云起浑身一颤，此作罢。孰料下一刻肩一重，琼华倒是轻车熟路地靠在他肩，笑眯眯地不说话。

林云起一动不动，原本是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平静，只是他突然看见婆娑树影下，立着两道身影。

其一个神情郁卒的人他在荷月宝镜里见过，是宫的女子，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神色不动的莫书。

于是他不禁看了过去，只见那两人面向彼此，间隔了一段距离。

那女子正是官云霓，她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捏在手里反复揉搓，看去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莫书敛眸望着官云霓难得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心绪荡漾。两人多年不曾平静地寒暄过，这次倒是他显得落落大方。

“夜已深，你不困吗？”他忽然握住官云霓的手，将她手里那片粉碎了的叶子拿出来，“别揉了，都烂了。”

官云霓望着他，清浅的眸子里透出些许讶然，莫书则是将她手掌的细碎渣子轻轻拍掉，抬起头时露出一副颇为嫌弃的神情。

“你年少之时也不曾这样，像个孩子一样把树叶捏在手里玩啊！”莫书叹了一口气，放下官云霓的手。

官云霓怔怔地注视着他，眼里的复杂神态如一场风雪，她的双眼渐渐有些湿润，开口说：“我终于解脱了。”

莫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她与凌骁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然而他只是客套地笑了笑：“恭喜你。”

官云霓身躯一震，一丝苦笑僵在嘴角，颤了颤：“其实这些年来我最后悔的事，是当初未能来赴你的约。”

“我并非因为与凌骁再无瓜葛，所以才来和你说这一番话，只是这话毕竟在我心里憋了很久很久，说出来总会好些。”

诚然，那次送珺绾回君如客栈，看见举止滑稽如初的莫书，她想告诉他，她后悔了，这些年来她过的并不好。

当日在魔边关沼泽地里，他从风拓手里救了她，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她想要将这番话告诉他。

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些话，她曾以为这话会烂在她的肚子里，烂到没有一个人知晓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

然而目睹林栀毅然离宫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勇敢过。

世芸芸众生，真正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有几个？而她从未尝试过自己能否放得下，只是一味地患得患失，以至于事到如今竟一无所有。

彼时万籁俱寂，莫书与她之间隔了一道光影，不远的距离却又仿佛不近，他向她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距离近了些，他才能将她脸的悲伤看得真切，许久他才笑了笑：“君如客栈一直没变，我也一直在这里等你啊！”

官云霓却如飘零风的落叶，摇头说：“莫书，我从未问过你的身份，却也知道你是骄傲之人。”

“两百多年前是我辜负了你，我配不你的一往情深。若是还有机会重新来过，换我做那个苦守空城的痴心人。”

她说着，凄然地笑了笑，容姿清丽的脸再没有一丝孤傲，眉眼间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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