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6章 哥哥的心事（2/2）

警察说，那个自杀的女人叫宁小鸾，是小帅的初中班主任。警方正在调查宁小鸾的自杀的死因，后续如果有需要向小帅了解的，还会让小帅进一步配合。

于是，那个夏天的太阳变得不再耀眼，而是蒙上了深深的忧郁与哀伤。

小帅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甚至录取通知书下发的时候，他也拒绝去领。他始终不肯走出那屋半步。

就那样，一个好端端的男孩，一个前途似锦少年，人生忽然在那一个下午被打了个死结，任谁也解不开。

看到小帅那可怕的现状，父母慌了神，打了电话给在浙江打工的大儿子小水，让他务必速回家里一趟。

骄阳似火里，小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刚刚从学校逃离出来的时候，他才刚刚初二的年纪，偷偷摸摸与邻村的少年跑到遥远的地方去拥抱那个在想象中无比广阔的世界时，他心里的激动是无与伦比的。

可是，当他稚嫩的双脚踏上城市丰盈的土地时，他才发现，这儿只是海市蜃楼，城市的美与他向往的美，有着无法逾越的千山万水。

他什么活都干过，因为年龄小，领工资时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变得少很多。

那些他都能忍受，钱少，吃不饱，许多人挤在一个又黑又小的房间里睡觉，他都觉得无所谓，最令他不能释怀的，是城里人看他的眼神。

他与工友下馆子，看到那些与他同龄的男孩竟然还让母亲牵着手，挽着胳膊，亲昵得跟恋人似的。不仅宠护有加，那些脸上擦着香喷喷护肤霜的男孩还不停地挑剔，抱怨。

小水的心里堵得慌，那些像奴隶一样的母亲经过他身边时，却总会不经意地躲远一些，仿佛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甚至有一次，他听见一个女人低声对她的心肝宝贝说：“看看，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像他一样！”

看到小水投过去的气恼的眼神，那个女人只是骄傲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而那个长得牛高马大，表情依然像个婴儿的男孩则仍呆呆地看着小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那顿饭，小水吃得没滋没味，第一次后悔放弃学业，离开家。

离开家几年，小水只在弟弟考上镇里的中学时回去过一趟。

乘着父母不注意，他偷偷塞给弟弟一沓体温尚存的钞票，他告诉小帅，那钱是干干净净的，每一分都是靠自己的双手与汗水挣来的。

小水清楚地记得，抓着那沓钱，弟弟哭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辛酸。总之，弟弟的眼泪让小水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位父亲一样，他将弟弟揽在怀里，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向他发誓：“你好好读书，哥在外面挣钱供你！你不用舍不得花钱，我挣那些钱，留着也没啥用！”

怀惴着对弟弟的信任与期望，小水开始在工地上拼命干活，无论活多脏多累，只要工钱不拖欠，他都是第一个跳出来报名。

再苦的日子，因为有希望，人就会萌生出莫名的力量来。

可是，父母突然打来了那个电话，小水一时竟回不过神来，骄阳似火，他的心被灼烧得剧烈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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