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30(1/2)
两平方米左右的暗室里, 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昏黄的光源从门下的缝隙里渗进来,隐隐约约能看到抱成一团的人连瘦的快要破皮而出的骨骼都在颤抖。
“锵!”
刺耳的音叉声重重的敲在了铁门上,人影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音叉发狂似的在铁门上又连敲了好几记才停歇下来,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人影捂住耳朵, 穿透耳膜的音乐仍旧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冰凉的地板上, 尘土被震的飘在空气中,人影剧烈的咳嗽起来。
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后,几不可闻的神经质般的念诵声响起,“…艮坤折若罄形,两宫并至…试问门开何地,乃知气入之源…”
音乐戛然而止, 铁门突然被拉开, 明亮的灯光瞬间洒满狭窄逼仄的暗室,人影惊惧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眼睛被刺激的不停流出眼泪。
来人站在门口, 居高临下的看着人影,“别白费心思了, 这里被下了禁制,一切术法在这里都不可能施展。”
来人蹲下, 手里端着一碗喷香扑鼻的饭菜,诱人的香气让被饿了两天的人影狠狠的吞了两口口水。来人把碗往前又递了递。
“姜妗,你不是做梦都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的姐姐害了姜家, 又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嫁祸在你的身上吗?”来人循循善诱,“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让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明明饿的胃都在抽搐,诱人的饭菜却像陡然狰狞成了洪水猛兽,姜妗受惊般往回缩了缩。接近零度的室温,她身上却只裹着件脏的看不出原色的麻木裙,活像是一棵枯枝套了块破布,露在外面的枝丫上满是丑陋的冻疮。
来人又拿出一件看上去就很暖和的厚大衣,“立下契约,衣服也给你。”
姜妗没有焦距的眼睛虚弱的眨了眨,在黑暗中被关了太久,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我不知道。”颤抖的声音轻的像是要碎在空气中。
来人脸色难看,对着身边人吩咐,“不知好歹!堂堂一个姜家人,不想着为家族报仇为自己洗刷冤屈,却自甘堕落沦为十六处的走狗!继续关着,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再让她睡觉!”
“砰”的一声,生了锈的铁门再次合拢,尖锐到能把人逼疯的音乐声再次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门下的小门拉开,一碗散发着酸臭泔水味的东西被推了进来。
“凡降心之道,若湛然不懂…昏昏默默,不见万物,杳杳冥冥…”
温度又开始下降,破碎的吟诵声抖得不成样子,慢慢停了下来。
细弱的如同蚊子哼一样的哽咽响了起来。
她这次大概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大仇未报,凶手行踪未察,他们说的对,她果然就是个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拖后腿的废物啊。
这样屈辱的死去,真的好不甘心…
“我不会…背叛他的。”
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谁,姜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会背叛他的。”
“姜妗,姜家一脉已经快要死尽了,在你心里到底是被誉为玄学正统的姜氏一族重要,还是贺峥赟重要?”
……
“唔!”
姜妗冷汗涔涔的猛然坐起身!
白亮的日光刺目的照射进来,心跳的擂鼓一般,姜妗剧烈的喘息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昏,她下意识的拿手挡了挡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个不停。
“醒了?”
冷汗流个不停的姜妗还在发怔,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姜妗身子一缩,端着水杯正要进来的贺峥赟挑了挑眉。
姜妗放下手,她的脸色白纸一样,掩饰的笑了笑,声音沙哑,“我怎么睡到了现在,上课都要迟到了。”
贺峥赟把温水递给她,淡淡道:“你身体受到了反噬,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姜妗显然没想到会这样,先是一怔接着才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接过水杯,温水入口,动作却顿了顿。甜中带涩,这是…十六处特制的符神水?
姜妗心中巨震,面上却不显,符神水材料稀缺昂贵,制法又费时费力,一向作为容易遭受暗害的掌权者的专供。
上一世的贺峥赟手中,也只留存了十瓶,后来…一大半还都给了她。
但凡术法施展,皆有代价。尤其是害人的术法,金道长连同廖家暗害叔爷爷的事已经触及到了姜妗的底线,她拖着辛麒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引得廖家人上钩,金道长成功入瓮,她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暗中做法将白衣杀引渡到金道长身上是一件相当恶毒的咒术,姜妗也早已经做好了受到强噬的准备。
可她现在却仅仅是昏睡了一天一夜,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体都没有遭受到太大损害…姜妗喝水的动作慢了下来,突然感觉手中透明的玻璃杯重愈千斤,在她昏睡的时候,贺峥赟到底给她喂下了多少符神水?
贺峥赟见姜妗不过喝了一口就停了下来,以为她因为味道古怪不乐意喝,就皱眉道:“喝完,对你身体有好处。”
姜妗怕贺峥赟看出端倪,不敢耽搁,硬着头皮把大半杯比金子还贵的水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你梦到了什么?”贺峥赟猝不及防的问道。
“咳咳!”
本就心虚的姜妗被猛呛了一下,咳的身子弯成了虾米,好半晌才顺过气来,她不敢迎上贺峥赟探寻的视线,哑声道:“记不清了,怎么了?”
贺峥赟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洞察人心的狭长黑眸如有实质般扫视着姜妗,姜妗被看的脸色越来越僵硬,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
就在姜妗脸色越来越白,有些撑不住时,贺峥赟才慢条斯理的收回了视线,“你昏睡的时候,一直在说梦话。”
姜妗一惊!哪里还敢接话,心中陡然袭来一阵恐慌,嘴像是被胶水死死的粘住,怎么也不敢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贺峥赟看的有趣,姜妗一张脸上就差写了‘心虚’两个大字了,如果眼前有个地洞,贺峥赟毫不怀疑姜妗会立刻钻进去,再扒拉着土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埋起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概就是为现在的姜妗量身打造的绝佳词汇。
良久,瞧够了热闹的贺峥赟才终于施恩般淡淡道:“小女孩家整天心里都在想什么,做个梦而已,怎么一直叫我的名字。”
极尽嘲弄之能事的语气,贺峥赟的嘴角却像是被人用手使劲的往上拉扯,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勉强克制住一脸面无表情的质问模样。
一脸威严冷肃的贺爷正襟危坐,通身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做派,像极了一只仰首挺胸的高傲雄狮。正努力跟心底莫名涌出来的诡异愉悦感做殊死搏斗的贺峥赟却没有发现,他的话刚一出口,刚才还紧张到不行的姜妗先是一愣,接着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
知道自己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的姜妗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偷偷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顺着贺峥赟的话敷衍道:“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前一晚带回家一尊大佛,晚上自然而然就梦到了一些往事。姜妗暗暗道,这样的低级的错误以后绝对不能再犯,贺峥赟一向有着比野兽还要可怕的警觉性,绝对不能再在他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过了好一会儿身边依然安静的诡异,整理好心情的姜妗后知后觉的朝着贺峥赟看去,这人怎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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