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4.14（1/2）

医院并不是个适合静养的地方, 姜宏川病情稍一稳定就出院回了姜家。

乔裴的车子刚开到伏牛街的街口就被挡住了去路。原本整洁宽阔的街道横七竖八的停着三轮车和电动车, 手指粗细的铁链子把车子潦草的栓成了一排, 车身上用塑料布缠着撕开的纸盒子, 一张张褐色的盒身背面用油性笔写着各种咒骂的话。

‘杀人偿命！无良商家死全家！’

‘姜氏公司为赚黑心钱害死我哥！官商勾结求公道！’

‘姜稳如畜生不如！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标语看的姜妗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来。有几个顶着大太阳蹲坐在电动车边的人见有车要从这边过，警惕的站起身观望, 乔裴对司机低语一声，在几人走过来之前，车子掉头又开出了伏牛街。

姜妗道：“街口已经被挡了, 里面的情况想必只会更糟。”

乔裴沉默, 事实如此，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也只能是徒劳。

伏牛街的街口距离姜家还有段“几”字型的街道, 从街口并看不清姜家门前现在的情况。但在他们接到消息赶过来之前已经来过两拨警察，街口还被堵这么死, 说明里面的人只会更多。

姜妗捏着手机，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死状凄惨的尸体，类似的照片还有两张，照片的主人无一例外都是横死当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血流了一地的死者脸上表情十分诡异，尸体是面朝上放着的，死者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方, 紫的发乌的嘴唇因为痛苦而微微张着,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在对着镜头微笑一样。

姜稳如的工厂出事的当天就已经停工, 只留下几个后勤人员负责看守仓库和配合警方的后续调查工作。三位仓库管理员的尸体是在三天后才被发现的，一直联系不上家人的仓库管理员家属报了警，找到尸体的时候家属也在, 当时就因为刺激过大昏过去好几个。

前阵子因为意外事故死了十几个工人，本来就花了大力气才暂时把事情压下来，这次再一出事，还是当场被死者家属撞见，家属们愤怒沸腾的情绪彻底爆发！事发突然，姜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姜家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群情激愤的家属们堵上了家门！

司机小声道：“伏牛街这一片的整个街道都是姜家人的产业，想装作是别的住户趁机混进去都不可能，姜小姐，您看…要不您还是先跟我们一起回乔家避一避吧？”

姜妗心又是一沉，看向乔裴。

乔裴道：“凯旋苑那里也被人盯上了，你回去的话会不安全。”

姜妗接到乔裴的电话后就跟老师请了假，乔裴直接去学校门口接上的她，心急如焚的姜妗连回公寓换衣服都没去，两人碰头后就直奔的姜家。

姜妗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三个仓库管理员一起失踪，竟然没有上报到小叔叔那里去，三家的家属跟着警方一起去了工厂也就罢了，为什么那么巧之前出事的几家也一起跑了过去！这些人难不成是把我们当成了傻子？上一次出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跟小叔叔的关系不大，要不然谁有能耐能压下来这么大的事情！那几个公司为了不被牵连联手陷害也就算了，连警方都还没定姜家的罪…这一次更是根本就没开工！”

乔裴揉了揉眉心，“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煽动，不管事情是不是你小叔叔的错，这些人都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只是这个替罪羊恰好是你小叔叔罢了。”

这些姜妗自然知道，可叔爷爷还病着，只要一想到那些人但凡有那么一点可能真的冲了进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姜妗的一整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炸！

说话间又有几个头上缠着白色布条的人在往伏牛街的方向走，边走边对着扬声器高声咒骂姜家，那些难听的污言秽语听的驾驶座上的司机连连皱眉，担忧的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姜妗。

乔裴给司机使了个眼色，车厢里“咔哒”一声，车门被锁上了，明显是怕姜妗冲动下会直接下车。

乔裴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几辆警车鸣着警笛飞快的从车前行驶过去，听筒里隐约有声音透出来，“…在僵持…暂时被挡住了，只是人太多…有老人还有小孩子，不好动用武力…水晶棺…不要命了一样…”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乔裴突然看了姜妗一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听筒里的音量被人为的调小了些。

乔裴挂了电话。姜妗的嘴唇越抿越紧，眼眶也开始泛红，就在乔裴以为下一刻姜妗就要出口询问的时候，姜妗突然道：“能替我想办法进出事的工厂一趟吗？”

…

锦丰国际顶层的会客室，公放的漆红色电话被挂断。廖家父子坐在一侧沙发，对面坐着穿着一身朴素的青灰色长衣的中年人，中年人五官平凡无奇，却由内而外透出一种仙风道骨。

廖子华看了眼中年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父亲，忍不住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中年人面露不悦。

廖启元忙道：“小孩子不懂事，金道长别跟他一般见识。”

廖子华坐卧不安，“万一真闹出人命来…”

先前父亲说他被人盯上了，让他暂时不要插手之前布置的事情，廖子华知道父亲说的盯上自己的人指的是姜妗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压根就没真放在心上。可金道长也出言警告，为了以防万一更是直接不再允许他一起议事，廖子华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因此被晾了一段时间的廖子华一听到父亲让他把事先打点过的人手派出去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因着心底里那一丝不可告人的阴暗心理，还趁机往姜妗住的地方也分派了两个人过去。但现在真要闹出人命了，廖子华又有些怕了。

金道长笑了，“他们害了那么多人命，自然不可能因为出面道几句歉就安抚下死者家属的情绪，被打上一顿出出气还是轻的，小廖总不必担心，有警察在死不了人。”

廖子华手里有派去的人给他传过来的视频，晃动的视频里姜稳如和姜瑞如两人被按倒在地上，警察被挡住了，两人周围围了一圈的人，看不清楚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子。打人的里面就有廖子华安排过去的人，也是担心姜家兄弟三言两语下真把人又安抚下来，特意找了人从中煽动，这样的群情激愤下，只要有一个人开始动手，出面的姜家人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也是他们蠢，廖子华心里安慰自己，明知道死人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这时候暂避风头就是了，竟然真出来充什么英雄，这些家属哪里会跟他们讲道理。

廖启元却有别的担忧，“堵在姜家示威也就算了，这一旦开始动手，警察就不可能坐视不理了，人群应该很快就会被强制疏散，金道长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