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曰病苦5(1/2)
</strong>少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帘垂了下来, 但是不难看出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着, 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东方惊讶的不得了,只觉得子车无奇是不是疯了,那样子不平等的结契他也敢?也不知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竟然让子车无奇如此奋不顾身。
东方想着想着, 忍不住就想到了曾经忘江苑的大小/姐。本来很多年/前, 云笈宫和忘江苑两处地方也并非不对盘,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 两家的关系极具紧张,最后彻底变成了交恶,老死不相往来。
东方以前见过忘江苑的大小/姐,那姑娘长得娇俏可爱, 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 也心高气傲, 不过比普通的姑娘都要可人疼的多。
东方记得, 那忘江苑的大小/姐以前最喜欢跟在子车无奇身后当跟屁虫, 还会羞答答的红着一张脸, 什么大小/姐脾气都没有了。
子车无奇似乎对她也不错,反正有求必应,东方就没见过子车无奇对别人也这么好的。难道说, 东方是喜欢这位大小/姐的, 而且和她结了契?
东方正想着,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结果自己的嘴巴突然就张/开了,说:“江小/姐早就嫁人了,大儿子都已经有十岁了。”
东方一怔,顿时就要炸毛,子车无奇又偷/窥自己的想法。虽然东方很想教训一下子车无奇,但是又不得不忍了,毕竟现在还有个小魔头在面前,不好和子车无奇较真儿。
东方气得瞪眼睛,但是又不知道瞪哪里好,这感觉真是挺奇怪。
子车无奇又小声的说:“我只是忍不住澄清一下。”
那少年人听到子车无奇自言自语,抬起头来,又好奇的看了他几眼,说:“既然你不能和我结契,那……我要你给我做三件事情,如何?”
东方一听,说:“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少年笑了,说:“因为你有求于我。”
东方瞧他那嚣张的样子,都想要翻白眼了,不过忍了忍干脆不说话,等着子车无奇自己解决。
少年又说:“放心的,不会让你做一些毁坏你名声的事情。”
子车无奇说:“好,我答应你。”
“等等!”东方还等着子车无奇和少年讨价还价,哪里知道子车无奇竟然是个白/痴,都不带回口的就答应了。
东方这下子不干了,说:“你这个人如此刁钻,若是让我做一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呢?那怎么办?”
少年嘻嘻笑起来,特别开心的样子,说:“若是旁人能做到,要你做干什么?我想世人把握奇公子传的如此神乎其神,那么握奇公子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东方说:“这高帽子对我来说,可是没什么用的。”
虽然少年这话说的好听,但是东方又不是子车无奇,听了也不会开心。
只是子车无奇却淡淡的说:“我并非什么事情都能做到,要不然也……”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东方感觉自己附身在子车无奇肉/身上,也变得吞吞吐吐了,实在很不爽。
子车无奇又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去做。”
少年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说:“第一件事情,我要你把我的双/腿治好。”
少年说着,伸手将自己双/腿上盖着的毯子掀开。
这一掀开,东方就忍不住皱了眉头。
那边夷玉跑到后院去,找了一整圈都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又回来了。他回来正好看到少年将腿上的毯子掀开,忍不住说:“哎呀小孩,你病得可不轻呢。”
少年并不在意夷玉的无礼,让他们看过了,赶紧把毯子给盖上了。然后仔细的把毯子整理好,不露/出一丝空隙。
东方瞧着他的动作,感觉这小孩和子车无奇或许有共同语言,整理个毯子都能整理出花来,一丝不苟的样子。
不过再仔细一瞧,少年的额头上竟然滚出豆大的汗珠儿来,嘴唇也更加惨白了,汗水直接低落在了毯子上,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一样。
子车无奇说:“你的腿怕光。”
夷玉和东方这会儿都很想望天,而少年点了点头。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天上的月色都朦朦胧胧的,若说怕光,那这光也真是太微弱了。
少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不管是日光还是月光,就算是烛/光,也能让我痛/不/欲/生。”
夷玉忍不住第一个问:“那你这腿是得了什么病?这么可怜。”
东方觉得,恐怕少年的腿不是的病,而是被人诅咒过,上面有很阴邪的咒法。
他的双/腿看起来如常,但是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仔细一瞧就能感觉上面有阴气缭绕,森然的很。
少年说:“这就说来话长了,如果不嫌弃,可以随我进屋,慢慢说。”
子车无奇点了点头,少年转动轮椅,子车无奇和夷玉就跟了上去。
东方还以为屋里可以有张椅子歇歇脚的,虽然的确有椅子,不过东方觉得,按照子车无奇这个爱干净的程度来说,他绝对不会做。
这里真的很像是鬼宅,进去以后更阴森了,因为少年的腿怕光,所以屋里一根蜡烛也没有,窗户都管着,厚重的帘帐一层一层的挂着,想要往里走,都需要伸手拨/开帘帐才行。
屋里有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儿,看起来好久没人打扫了。
东方仔细一看,角落都是蜘蛛网,而桌椅板凳上面全都是灰土,仿佛已经有几十年没人住的样子。
少年倒是淡然,还请他们坐下来。
别说是子车无奇了,东方和夷玉都不太想坐。
少年说:“自从扶摇子死了之后,这里我就没打扫过了,毕竟我的腿也不方便,而且我坐在轮椅上,不需要那些别的东西。”
“什么!”夷玉突然大叫起来:“扶摇子死了?!”
毕竟夷玉刚才还到后院去找扶摇子,结果突然听说扶摇子死了,简直惊得可以跳起来。
夷玉顿时不干了,就要撒泼耍赖,冲过去抱住子车无奇就哼唧,说:“握奇公子,你说要给我找到纯青琉璃色的,现在怎么办,扶摇子怎么死了,我的纯青琉璃色可怎么办,怎么办……”
东方和子车无奇共用一具身/体,哪里忍得了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干脆很不客气的就将人扒了下来,抬脚还要踹夷玉的屁/股。
夷玉纤细的腰/肢一拧,好在反应快就躲了过去。
夷玉不可置信的说:“你怎么还踹人?”
东方说:“你再敢扑过来,我就踹你的脸。”
夷玉和东方差点吵起来,还是子车无奇开口,说:“正事要紧。”
关于少年的腿,的确是个漫长的故事了。
少年如今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他不像是子车无奇和东方,虽然那两个人看起来年轻,其实根本一点也不年轻了,因为修行的缘故,时间在他们这样的人眼中变得很缓慢,虽然也有生老病死,但是比普通人要长寿的太多。
少年今年还不到十四岁,他记事起就跟着扶摇子了,他也不知道扶摇子什么时候收养的他。他跟着扶摇子的时候,扶摇子的腿就已经断了一条。
他们就躲在这山沟里,少年虽然是扶摇子的义子,不过其实和小厮差不多,因为扶摇子腿不方便,他负责照顾扶摇子。
生活的虽然不开心,但是少年并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扶摇子也算是捡了他一条命的人。
扶摇子这个人的性格极为乖戾,喜怒无常,而且非常喜欢作/恶。东方觉得,其实扶摇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他喜欢听别人的哭声,越惨越好,有的时候随便抓了人,就为了听他的哭声,竟然要将那人的一层皮活生生扒下来。
当年东方还小,修为不怎么样。他的师父明面上正人君子,其实暗地里就想着怎么除掉他。
后来机会就来了,东方和几个师/兄弟一起,接到了师父的命令,让他们出谷去调/查一件事情。
有个小地方据说来了恶/鬼,每天都要抓/走一个小孩子,据说会把那个小孩给吃了。第二天村/民会在村子口发现一对孩子的眼珠,血粼粼的极为恐怖。
这种事情接二连三的,一下子死了小十个孩子,村子里人心惶惶,云笈宫听说了这事情,自然要管上一管。
东方当时年纪小,根本没什么修为,但是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师父的意思是,因为东方年纪小,其实很适合当做诱饵。
那吃小孩的人就是扶摇子,他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抓不到他。他每天夜了就到村子里掳走一个小孩,带回去反复折磨,听着小孩子的哭声,他就能笑一整夜。
等小孩子被折磨死了,他就把眼珠子挖下来送回去给村/民,然后留下小孩子的一颗牙,串起来当做项链,再把小孩的内脏全都吃掉,因为小孩子的元阳最为充足,吃掉内脏有助于扶摇子的修为增长。
东方和师/兄弟到了村子,结果就被扶摇子抓了去。
那时候师/兄弟们才知道作/恶的并不是恶/鬼,但是比恶/鬼要厉害的多,他们几个的修为加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与扶摇子斗,实在相差悬殊。
东方被抓去了,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因为年纪小,害怕的直打哆嗦。他在扶摇子的屋子里看到很多小孩的脑袋骨,有的被敲碎了,有的还完整着,实在非常可怕。
扶摇子要折磨他,让他求饶让他哭就放过他。不过东方知道,就算自己求饶就算自己大哭,这个变/态也不会放过自己,而且还会觉得非常愉快。
东方不肯求饶,他觉得这扶摇子就要想自己的仇人师父一样,不能让他们得逞。
东方不肯哭,虽然害怕,但是咬着牙一声不出,被折磨的全身鲜血淋漓,感觉比死过去还要痛苦一万倍。
那扶摇子恼/羞/成/怒,被他气得在原地跺脚,似乎正在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不知如何折磨他才好。
东方以为那时候他就要死了,但是没想到,却有人来了。并不是他的师/兄弟,而是握奇师叔。
子车无奇突然就来了,东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握奇师叔应该在云笈宫中,远隔千山万水的。
子车无奇当时也年轻,修为并没有现在这么好,扶摇子的修为按理来说在他之上,子车无奇一个人前来营救,实在是没有把握,连东方都给他捏了把汗,让握奇师叔不用管自己了,赶快离开。
不过子车无奇自然是没有走的,孤注一掷,打断了扶摇子一条腿,自己受了一些伤。
扶摇子简直恼/羞/成/怒,但是他断了一条腿,仓惶逃离,不敢再停留。
子车无奇没有追上去,连忙抱着重伤的东方离开,下山找/人医治东方。
东方年纪太小,受伤又重,子车无奇就怕他落下什么病根,那一辈子就要残废了,更别说什么修仙。
后来东方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感觉腰都要躺断了。也是因为自己受伤,所以他那个仇人师父没办法继续折磨他,让他清闲了半个月的时间。
等东方痊愈大好之后,想去感谢握奇师叔,不过听说握奇师叔在闭关,据说要闭关三个月之久。
后来很久之后,东方才知道,当时子车无奇是博了性命去救他的。回来之后子车无奇也并非闭关,只是说的好听一些,其实是在房/中养病。
东方只是躺了半个月,皮外伤就都好的利索了,子车无奇元神受创,休养了整整三个月才好一些。
东方现在想起这些来,顿时觉得恍若隔世。明明以前他是那么崇拜握奇师叔,握奇师叔也对他那么好的。但是……
但是东方不明白,为什么握奇师叔会多次阻挠自己报仇?难道杀父杀母的大仇,自己不应该报吗?
也是因为这样,东方和子车无奇的感情开始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一点点的疏远开来。
东方听着少年讲起扶摇子,忍不住就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思绪一下子就远了,都有些收不回来。
但是很快的,东方就听到夷玉愤怒的喊了一声:“他是不是人啊,这么可恨!活该死了啊。”
东方被夷玉的声音惊醒了,差点都没听到少年说的话。
少年的确是扶摇子收养的,扶摇子因为腿不利索,需要人伺候着。少年以为自己只是端茶倒水就好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扶摇子更需要他的元气。
少孩子的元气是最为充足的,扶摇子需要借助外力修/炼,尤其是在被子车无奇打断一条腿之后。
少年并不是扶摇子第一个义子,前面还有十个八个义子,但是都已经死了,死的时候不超过十五岁,全都死相恐怖。
那些孩子死的时候就像是一具干尸,元阳全都被吸干,皮肉萎/缩的贴在骨头上。
少年天资聪慧,无意间发现了扶摇子练习的秘籍,这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少年并不想死,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长得就这么瘦弱,其实并非如此,少年是因为元阳流失,才长得又小又纤细,脸色还很惨白。
少年想要逃走,但是他做不到,反而被扶摇子抓了回来,然后用阴邪的诅咒弄断了他的双/腿。
少年的双/腿并非骨头断裂,而是因为诅咒和阴邪之气,所以无法再行走。
从此之后,少年不敢再逃跑,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开始处心积虑的想办法。
少年很淡然的说:“我终于杀了他,但是我的腿还是这样,怎么都站不起来。”
他的腿上盖着厚毯子,但是最多也只能晚上月光稀松的时候出来转转,白天厚毯子并不管用,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
这样一来,他也离不开这里,并不能出远门,也没办法/医治双/腿。
东方听到这里,有些个同情这少年,毕竟他们都被扶摇子折磨过,知道这其中的痛苦。
不过东方有一点奇怪的,说:“扶摇子把你留在身边,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他怎么会交给你蓍草卜卦之术?”
少年笑了,说:“你这个人真是谨慎呢。他的确没有教过我,但是他写过无数的手札,在他死了之后,我全都看过。我这个人不算聪明,却也不笨,算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夷玉一听,插嘴说:“原来你是看了扶摇子的手札啊。那我们其实也不用求你啊,我们自己看扶摇子的手札就好了。”
少年又是哂笑,说:“我都说了,我这个人不算聪明,却也不笨。那些手札我看过之后,自然全都烧了,灰烬都倒在后院右手边的大树根里了,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剩下来。”
夷玉一听,顿时眉毛一耷/拉。
子车无奇说:“你的双/腿,也不是不能治愈。”
少年稍微来了一些兴趣,说:“当真?”
“自然。”子车无奇说:“说困难也不困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这话怎么说?”少年说。
子车无奇说:“说困难,是因为需要一样宝物,这东西可遇不可求,那就是纯青琉璃色。”
夷玉一听就大叫了起来,说:“纯青琉璃色是我的,我的!我说借给你用一用,没说借给别人用啊,你不要自作主张。”
纯青琉璃色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毕竟是迦楼罗毒发焚烧之后才能得到的,但是他们正巧有个迦楼罗在身边,所以这困难也便不困难了。
迦楼罗一生都在吃毒物,身/体里积攒的毒物太多,最后毒发焚烧而死。焚烧之后只留下了纯青琉璃色的宝珠,那是迦楼罗的心脏。唯一留下的纯青琉璃色就变成了大毒之物,但是也变成了以毒攻毒最好的解药,可以治百病。
这么一说起来,子车无奇和少年都是病痛缠身的人,都很是需要纯青琉璃色帮忙。
子车无奇又说:“除了纯青琉璃色,就只需要一些简单稀有的药材了,不难弄到。”
少年脸上终于露/出了期冀的神采,睁大眼睛,说:“真的吗?我可以站起来了?太好了。我早就想去看看外面什么样子了,听说有花,五彩斑斓的。我只看到过树,但是它一直不长绿叶子。”
夷玉本来还在叫嚣,突然听他这么说,又觉得他真是可怜,竟然连花也没瞧见过。
夷玉就说:“花算什么?等找到纯青琉璃色,我可以带你飞起来,偷偷往大罗天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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