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红颜成枯骨(1/2)
话说那万俟卨本要和恩师秦桧打个擂台, 却连台边都未摸着, 就被赶出朝堂。那依附的北县万商贾, 也蔫了劲儿,连同花魁褚妙妙都龟缩在家。
那瘦西湖行户本是褚妙妙撑着, 虽说褚花魁从良嫁人, 却得了万豪商的彩礼, 还在这行户青楼投了几分股哩。如今因局势, 不能去街面争风炫耀,只得在行户寻些吹捧。
先前万俟卨得势,万豪商娶那褚妙妙之时,恁得出风头,又买通闲汉,每日都有万官人褚花魁恩爱之事传出, 甚么佛堂捐银,舍粥赠袄, 竟是两个活菩萨在世。旁人见这公母两坐拥南县被夺商贾之富,都满嘴吐蜜, 哪管这两人如何发家。
又见那梧榴泣血的戏文, 那褚花魁只露个脸儿,就赚得近半金银。那帘后弹琴的吴琴娘,歌舞替身的岑瑶琴, 赚得几两茶水钱,恁得可怜。
那等闲汉瞧了这戏,又见这行户也学起王家酒楼, 弄了那分股,却是老鸨,鸨夫,万氏夫妇四人有股,其余婆姨头牌连个铜板都不得见。
那些婆姨见了,心内不满。王家酒楼人人有股,齐心往前奔,这里管他赚多赚少,都肥了那四人腰包,其余众人竟是赚钱奴仆不成。清倌红倌们也心内不服,一起怠工起来。
话说那王家酒楼里,损道菜儿,掉颗果儿,都有打杂跑堂忙忙赶来,没几刻就换了新菜。又遇雨送伞,拾遗归还,临走前还填个匿名单儿,评价那菜色服务哩。
那些打杂怕扣赏银,从不溜号偷懒;大厨们也恁得认真,生怕毛发掉入菜里,连那洗菜蔬的,都仔仔细细淘两遍哩。
而这瘦西湖行户,众人见自家享不得股钱,心生怨恨,连油灯倒了都没人扶哩。那些客见得,都转头去了别家,直气得老鸨心口疼。
那万氏夫妇气得大骂:“这股哪能与你们分得,你们配分么?有股没股与你们何干?先前没股时,还不是牛马日子,如今我们分股,怎得竟眼馋起来,你们投了银么”。
那婆姨道:“我手里总有个三瓜四枣,哪里投不得银?你们四人吃得涨肚,竟不分一厘儿出来,恁得贪心”。
那万豪商道:“这临安除了王家傻子,谁肯把嘴里肥肉吐出?先前没股还不是照样做活,如今怎得翻起天来?”
那婆姨冷笑道:“就你们投得银,我投不得?真个心肠针眼芒尖小。那老鸨是行户旧主,自是有股。你们外来投银,也分得几股。偏我们做工几十年,银角铜板凑起,也有几厘哩,凭甚不让我们分?”
那万氏夫妇舍不得分股,又要赚银,只能增厚赏钱。好容易拉回几个客,却总比不得王家酒楼车水龙马,便起了那害人之心。
那褚妙妙打听得岑瑶琴与王嫣娘有旧,便拿出百两银来。若是别人,也就接了,偏这岑瑶琴的花魁之位被褚妙妙夺走,如今又似奴婢般驱使,哪能心服,便背身不语。
那褚花魁见得,讥笑道:“瑶琴姐怎得,竟耍起那花魁脾气来。可惜你人物粗苯,比不得我,只能当那脚下之婢了”。
岑瑶琴回头瞪她,啐道:“你也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又跟了那楚奸,狐假虎威,等千百年后,也跪在岳飞墓前请罪哩”。
褚花魁听得,笑道:“瑶琴姐,你先前不也恨那王狐狸,如今怎得竟磨光志气?甚么千百年后,你如今已在泥地挣扎,在千百年后也是个可怜虫罢”。
那岑瑶琴自行首之位被夺,不但吃穿用度低了几等,连日来受人白眼,实是不好过。本身在现实世界,就是个小白领,熬夜加班,透支青春,每每见了那些剥削阶级,恨不得扑上去撕下几沓毛爷爷来,只是姿色不够,连个女配都当不上。
身边也都是些金玉其外的,相互攀比,每次相聚都妆容细致,言笑晏晏,只是那手中的驴牌是假是租是二手,就不得而知了。过这种日子的,哪个不是可怜虫,如今听得这三字,不禁心里冒起火来。
“你以为炒红自家,真是那天仙贵女不成”,岑瑶琴反唇相讥:“妓是妓,狗是狗,配得一起天长地久。真以为旁人瞎眼不成,鸡上墙头也变不个金凤凰”。
褚花魁笑道:“你骂我几声,我能掉块肉?千百年后越骂越红哩。管他是鸡是凤,谁手里有银谁话事,只是那一品千金的模式已用,你再吹个天破,也无人信你”。
“人当明星嫁大款的,哪个不炒作,我如今嫁得好,你不服气罢了。你们这些自以为喝过墨水,什么高贵优雅,其实男人挑女人,就是年轻貌美,你如今没了青春,又不会公关,好好当你的老剩女吧”。
岑瑶琴越听越气,自家工作后碰壁几次,才磨光那校园稚嫩,就算工作竞争,也是都受过系统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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