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脱贫（1/2）

东边的山头终于有了一点浅灰色的亮光, 墨蓝的夜空颜色慢慢的浅淡。虎头又饿又渴, 相比之下累到可以忍受。

可是他不能再要水喝，爹爹和大姐基本都没有喝过，大哥也喝的不多。他一个人喝了一半。

“虎头还要喝水吗？”桐叶问道。

虎头添了添嘴唇摇头。

“水不用省, 白天路过村庄的时候可以去要点。”桐叶笑着说。

石头和虎头听了相互看了看，两个人把半囊水一会就喝光了。

田野明亮起来，路边不名的花儿竞相开放。虫儿、鸟儿、蝴蝶儿不时闪现在视野里, 虎头又变得活跃。桐叶看着精神的虎头笑笑。

“石头、虎头，你们去讨点水，咱们吃干粮。”

石头、虎头面面相觑。

桐叶鼓励他们：“去吧, 求人的时候嘴巴乖点。你们都是男孩子将来总要顶门立户，学会和人打交道。”

石头到底大些也开始干活，没有多犹豫就领着石头去讨水。

“大姐~大姐~”虎头抱着水囊兴奋得跑回来“我要到水了！那位奶奶还夸我乖巧。”

桐叶看向跑回来的虎头，和后边跟着的石头笑了：“没有大哥的功劳？”

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冲石头笑笑。石头笑着摸摸虎头的小脑袋。

“这是什么！好恶心。”虎头看向黑绿一团的东西惊叫。

桐叶掰了半块给虎头：“糜子面菜饼，以前就吃这个。”

“这还好点, 比菜粥顶饱。”石头接过剩下的半块，好多原本已经遗忘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桃花村里的烟熏火燎的屋子、病弱的娘、细瘦的虎头, 常年的菜饼菜粥。石头默默的咬了一口菜饼。

虎头很想把嘴里全是青菜苦味的饼子吐出去, 却听到他爹说：“到底是种的菜，比野菜的好吃。”

“没有野菜的涩味。”桐叶说道。

虎头听了抿紧嘴唇，虽然脸上写满了难吃, 却坚持鼓动腮帮子咀嚼，然后咽下去。桐叶看的笑了，能坚持不肯服输挺好的。

李有福背着桐叶在涝镇买的东西, 领着三个孩子时隔四年多，又一次站在了山底村的家门前。

这里已经大变样了，高高的土墙乌黑的院门。原本的二分院子变成四分，里边是三间茅草屋。院墙和多出的两间屋子，都是六年前曾祖爷爷，派桃花村的人来帮忙盖的。这里现在是桃花村人出山的歇脚处。

李有福掏出许久不用的钥匙打开门。灶房有粮柴房有柴，炕柜里有叠的整齐的被褥。看屋里的样子似乎前不久才有人来过。

其实这里桐叶一家不过住了一年半而已，倒是桃花村的人常常来歇脚。

“虎头，你还能走的动吗？如果不行就在这里歇一天。不过以前大姐都是在同一天和爹趁着白天赶山路。”

“能。”虎头捏拳。

“石头呢？”桐叶继续问。

“能行。”

虎头虽然有勇气也下了决心，可是世上的事，有时候不是有勇气和决心就能办到的。开始他还有心情惊叹山里的风景，摘个花儿什么的。可是纵横的野草无尽的大山，最后虎头实在拉不动自己的两条腿，只好让他爹背着。

大姐背着买的东西，大哥背着行李，只有自己让爹背……虎头默默的垂下了头。

“大姐，你那时候脚疼吗？”虎头低声问道。

“疼啊，疼的恨不能坐在地上抱着脚哭。”桐叶淡笑着回答。

李有福心疼的看了一眼闺女，可是那时候有什么法子，他没法挑着柴火再背上闺女。

“可是最辛苦的是爹，挑着一百斤重的柴火翻山越岭。”桐叶说着严肃起来“你们两要记住：将来谁要是不孝顺爹娘，那就猪狗不如。”

夜里洞外的狼哭鬼号，让石头虎头瑟瑟。

“大姐，你那时候害怕吗？”石头躲在李有福的怀里问。

“不怕，只要想到能救娘一条命的药，大姐什么都不怕。”桐叶脸上露出回忆的微笑“那时候石头还小，每次我和爹出山，就盼着带馒头回去。”

石头想起了第一次吃馒头的那个夜晚，那么绵软香甜。他懊悔的低下头：石头你怎么对得起大姐，虎头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大姐的好？爹和大姐宁愿半饿着肚子也要把馒头带回来一起吃。

石头面向山壁躺着，后悔的眼泪不停地流：你怎么能每次在虎头针对大姐的时候沉默……

第二天依然是无尽的山路，难吃的干粮……虎头一改往日的活泼好动，沉默下来这山路好远啊，他走不动。一行人默默地回到了他们的故土：桃花村。

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来很穷，一条山沟里是错落的低矮茅屋，村人穿着粗糙。可是桃花村人对他们的态度，让两个孩子震惊。

当有人发现他们回来时，仿佛发现凯旋的将军。村人们欢呼起来：“桐叶回来了！”“桐叶回来了！”一些人簇拥着他们，一些人竞相奔走四处告知“桐叶回来了~”

人们拥着他们走向他们的家园，不停地说话：

“桐叶成大姑娘了，真水灵。”

“有福，越发精神了。”

“这是石头吧，长的真结实。”

“虎头走的时候跟个猫仔似得，这回真的是虎头虎脑了。”

“桐叶娘咋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