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脱贫（1/2）

第二天, 早晌饭后桐叶没有再去地里, 她换了身襦裙去村学。这村学在八里村西边，收附近两三个村子的孩童，先生是个五十来岁老童生。

桐叶去的时候正是午后, 四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路边的麦田一片浓绿，零星的树木间偶尔飞过一只灵巧的小鸟。开阔的视野，晴朗的天气让她的心情明朗轻松。

村学的木门从里边紧紧闩着, 桐叶可以听到院墙里孩子们并不是很大的玩闹声。她想着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叫门，而是一边绕着院墙慢慢的走, 一边仔细分辨虎头的声音。

不过里边的声音有些小而繁杂，桐叶走了一圈也没听到。不过让她奇怪的是，院子虽然不大，但她走的慢。她来时孩子们就在玩，怎么她走完一圈还在玩？

好在学堂的院墙并不高, 桐叶找来几块石头垫脚，趴在墙头张望。

说是村学其实里边是有一间大大的茅草屋, 和一间草亭子。房前屋后有几个高大的槐树榆树。

三四个孩子手持木板正在院里的树下玩槌球, 另一处也有两三个头挨头、屁股撅得老高，不知在地上看什么，还有还有几个孩子在玩斗草。男孩女孩在一起看不出什么分别。而虎头正和几个孩子一起, 围着一个高大的少年在草厅里。

桐叶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就是刘宝根，穿着大红团花绸衣，脖子上挂着银质的项圈银锁。长的高胖倒是不丑, 就是一脸不知所谓的轻浮。

刘宝根给围着的孩子一人发了一个蜜饯，孩子们都高兴地说：“谢谢根哥。”

李家虽然这几年日子越过越好，但不逢年过节也不会轻易的买蜜饯这样的零食。虎头含着蜜饯，嘟囔的抱怨：“我家爹娘要是像你爹娘一半就好了。”

刘宝根一次给嘴扔进去两三颗蜜饯，一边嚼一边说：“那你回家跟他们说，老了让他们跟姑娘过去，看人家女婿要他们不。”

“这不好‘百善孝为先’孝顺爹娘是应该的。怎么能等爹娘老了就不要了。”虎头不同意。

“哼，什么应该的，他们把我们养大，指着我们给他们养老送终，我们亏大了。”少年轻浮的脸上全是不满。

“再说那些丫头，不少她们吃的喝的，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对老货给我们，凭啥！”

虎头眨眨眼，觉得刘宝根说的好像不对。周围几个孩子乱起哄“就是就是”。虎头有些混乱

刘宝根拍拍虎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家那个大姐，仗着自己挣点钱就横起来教训你，你得让她明白：那是她应该的，她那条命爹娘给的，爹娘再把她养大。她就是做奴做婢都是应该的。”

虎头皱眉：“那怎么行，大姐是姐姐怎么能当奴婢。”

“哼！我家那个三丫头现在就给我做奴婢呢，见了我得跪着请安叫少爷。要不我叫爹娘把她卖到窑子去。”

周围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慢慢的手拉手散了。

“哼！”刘宝根对散开的几个孩子翻了个白眼，他拉着虎头继续教育“我跟你说，将来我要有孩子女孩全部不要，那都是些赔钱的贱货。”

“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我不要我大姐嫁你了！”虎头生气了。

刘宝根的声音并不小，院子里几个女孩听到了，纷纷翻白眼。就是男孩子也基本受不了的离远点。

‘女孩都是些赔钱的贱货’桐叶咬着牙笑了，她的胸脯一起一伏，脑子里的血轰轰上涌。

‘叩、叩、叩’门外传来三声缓缓的叩击声，一道清亮的女声传进来：“我是虎头的大姐，来找他有事麻烦开下门好吗？”

孩子们彼此看了一眼，虎头撅嘴不情不愿的去给桐叶开门：“找我干嘛。”

桐叶笑着摸了下虎头的脑袋，虎头看着他大姐的笑容打了个哆嗦。那笑容像是画在脸上的，眼睛里全是漆黑的风暴，虎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桐叶，他瑟瑟的往旁边让了下。

草厅的刘宝根听到来人自报家门的时候，就一直在留意门外。虎头跟他抱怨自家大姐的时候，他拍胸脯说‘我娶了你家大姐，你就自由了’。

其实是他年岁渐渐大了，却一点也不想下地劳作，而桐叶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能干会挣钱，他想着娶回来给他挣钱，有钱他就可以继续逍遥自在。

如今看到一个二八佳人，体态挺秀、笑容可亲，心里倒是第一次有了年少慕艾的心跳。他心跳着看着佳人笑着越走越近。

“啪啪啪”桐叶抡圆胳膊左右开弓，刘宝根的脸左右摆动，嘴角直接留血。

“你打我！”刘宝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尖叫。

桐叶一言不发，提起裙子一脚踹倒刘宝根，一脚连一脚的狠踢。她踩了几年水车，腿功是练出来的。村学里的孩子惊呆了，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虎头的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大姐竟然这样厉害。

“啊！啊！啊！”刘宝根疼的在地上缩成一团，大红的绸衣上全是尘土草屑“救命啊！杀人了！”

杀猪般的嚎叫，很快就引来了先生和学堂里剩下的几个学生。

看着先生脸上压出的红印，眼角的白眼屎，嘴角的没擦干净的一点涎水。桐叶就知道这位老先生刚才在干吗。

原本午后小憩正甜的先生被吓醒，这会是满脸的不高兴：“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行凶？”

桐叶淡笑着扫了一眼，呲牙咧嘴想要告状的刘宝根。扫的刘宝根一个机灵，什么话也没有了，这女人太凶。

院子里原本跃跃欲试的孩子们，看到那个眼神也都鸦雀无言。

桐叶散了心里的怒火才真的心平气和，她整整衣裙上前屈膝行礼：“先生万福，小女李桐叶是虎头的大姐。”

先生上下打量桐叶，心道原来这就是知县大人心仪的女子，长的倒是挺好，就是这脾气……

这位先生不认识桐叶是有原因的，原来的先生有事不干了，才换的他月余而已。

“不知道刘宝根做错了什么，惹得姑娘大打出手。”老先生捻着胡子做模做样的问。

“他挑唆我弟弟不孝、不悌、不慈……”桐叶还要继续说下去，老先生却打断了她。

“那是该打。”这位老先生心里的账本很明白：桐叶背靠知县，李家又比刘家富有。再说这个刘宝根原本也不是个什么有出息的，还白目的很，被打也是活该。

桐叶噎了一下，脸上换上微笑微微屈膝：“多谢先生体谅，家里有事要让小弟回去……”

“去吧，去吧。”老先生不以为意的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