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2）

但，这答案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类”都进行了一小会儿的思索，然后他们在彼此试探中意识到冲突发生的可能性极微，因为两人发现彼此都抱有一个相同的目的。

这个目的使他们能暂时联合，在舞会结束后的深夜再一次走至一起，雨水淅沥，在雨中里图撑起一把宴会中人送的小伞，水顺伞的边沿倾流而下，该经历与地面的撞击之后溅射到他的鞋面，然而水滴至地面，顷刻间消失不见，若是雨中有人接近，可以发现他和修厄斯脚下地面于他们落脚前就已一如晴日下的模样，不存一丝湿意。

这是一种力场，已很久没有见于世间，魔法可移动一滴水，让它在空中作出种种轨迹，却无法让它甘愿倒回空中，以违反重力的形态和方式回归于自然。

雨夜里，菲力克斯回到自己的住处，打算进行一场可能并不舒心的梦境，尽管多卡利亚已提供最好的住处给他，甚至遣散了附近的人，保证他能得到最好的清静。

他安心沉睡，并不知道黑夜之中有两双如寒霜一样的眸正冷冷注视着他。

灰发的侍卫长巴罗，是先王在世时就被钦点保护他的儿子们的武者，他曾是只接受男性学徒的门蒂葛体术团中最杰出的一人，但之后他拒绝了纵行者公会的邀请，反而进入皇宫之中，当起了一名小小的侍卫。巴罗的武技是连纵行者们也要暗叹的高强，他以雷厉作风见长，保卫着王室的安全。

菲力克斯极为信任他，正像信任他不会在他和他兄长中做出某种倾向，但他知道他对王室的忠心足以托付信赖。巴罗的剑只会对准外人，这也是现任国王并不喜欢他的原因，尽管他对王室的每一个人忠心耿耿，但并没有把国王的利益放在其它成员之上。而且侍卫长如今跟公爵的关系倒更为密切。

里图两手随意地平摊开，在他周围，空气和雨水凝滞，雨珠快速地倒回空中，如果有心人能以极强的目力观察会发现这股不寻常的“气”包围了公爵所住的整个房子。

震动……

整个建筑不寻常地剧烈震动。

屋中人感应到这股巨震，却难以从外面的视角去发现震动其实并没有影响到建筑以外的任何一丝土地，黑夜中依旧寂静无声，屋中，却陡然因为巨震而惊动起所有人。

古之神袛，以精神炼化兵器，形成人类难以置信的强大手段。实体化精神，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只露沧海一角……

却如惊滔一般，房屋竟在这种可怕攻击中霍然傾塌，人的精神竟能凭空压倒土石所成的建筑物。

“发生了什么？”房中有人尖叫，是保护公爵的武者，却在还不及反应之时已被房梁压在身下。

修厄斯看了里图一眼。

菲力克斯所住的屋子已于崩毁中化为废墟。

在震动一瞬，巴罗已预感不妙，在墙壁脱落之际，他将菲力克斯抓在手中，两人脱出窗口。

里图抱以微笑，他很少动杀机，更很少发怒，但菲力克斯所做的事，让他多年不起的杀心动了。

巴罗困在里图精神力所形成的力场里，面前是空气，却仿佛有屏障。

他和菲力克斯已看到屏障外的两人，说了一些话，却由于力场，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弗迪抖抖翅膀，飞到修厄斯肩上。

里图看了它一眼，却让它汗毛倒竖。

因为他本该不知道不全是菲力克斯的责任，是有它一撞之功，才轻易造成如今法尔达滞留罪狱的局面。弗迪急欲摆脱这具鸟类的身体，并与詹妮弗安森订立某种协议，以帮助她和她幕后的人以牧神血脉的跨域之力，把他们的目标灵魂送往罪狱，事实上正是它第一个被人从罪狱中释放而出，因为血脉的特殊性，它是唯一一个可被召唤而出的生物，以一只乌鸦的灵魂代替，有人想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办法，在媒介帮助下打开一条不存在的狭隘通道，交换两界的灵魂，并以某种不断实验量化的平衡得以骗过罪狱本身的规则，使牢犯得以脱逃，弗迪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媒介，而女巫们，不过是实验品。

它以言语欺瞒修厄斯获得生机，此时事情有可能败露，却还敢回来做旁观者，因为它本以为还无人知晓它在其中的作用。

然而里图平静的一眼却让它有种不详预感。

它落在修厄斯肩上，却又想再装作平静地飞回空中，表面只是随意，却打算彻底离开二人，离开这个让它感觉不对的地方。

然而在它展翅的瞬间，一只白皙的手伸出，于刹那间抓住这只头上长角的怪异乌鸦。

弗迪的心脏颤抖起来，回过头，它看见“法尔达”面色不动的脸，一如当初“她”平静听完它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