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埃德蒙(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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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梅色苔丝的船曾在海上与一艘从大不列颠来的双桅船相遇。一个月过去了,那艘船已经跨过直布罗陀海峡,穿越地中海,驶进了马赛港。
然而它并没有靠往圣安琪岛的码头,而是在伊夫堡停下了。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被一群士兵从船上押下来,拖进了那座幽暗的堡垒,往最底层的牢房走去。
......
虽然伊夫堡地下的黑牢伸手不见五指,然而长日还是在这里留下了清晰的痕迹。不仅仅是冰冷的墙面上的数百道用于计算天数的划痕,还有埃德蒙手中那枚指环上不可磨灭的印记。
自从梅色苔丝离开之后,唯一陪伴着埃德蒙的就是这枚指环了。长久的摩挲已让指环上的薄薄的镀金被磨掉大半,而他却全然未觉。与其说是因为这里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见,更不如说是因为他太过孤独,太过悲伤,以至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
他摩挲着手中那枚属于梅色苔丝的情侣指环,喃喃地祈祷着能与他的爱人再次相会,哪怕是在梦里。
他祈祷着,祈祷着,直到他的祈祷声被一阵突兀的脚步声打断。
埃德蒙紧紧皱起眉头,这并不是狱卒例行送饭的时间,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怀疑。直到听到狱卒打开了另一间牢房的门,他才明白过来,他们给他带来了一名狱友。
其实,在他入狱以前,每当驾船路过伊夫堡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这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每当想到他们中有贼,有流浪汉,有杀人犯,他便感到一阵厌恶。但现在,他却渴望和他们在一起,因为他实在太过孤独。
因此,等那些狱卒一走,他就热切地呼唤隔壁牢房的新同步,但不知为什么,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他。
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天,他甚至怀疑那个从未谋面的狱友已经死了。就在他彻底死心的时候,一个轻微的说话声传了过来,那个狱友终于回答了他。他大概能从口音猜出那是英语,然而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因为常常出海,埃德蒙原先就懂得意大利语,到地中海东部航行时零零碎碎的学会了一点希腊语,但他鲜少与海峡对岸的英国人打交道,这让他第一次为自己知识的贫乏感到深深的遗憾。
埃德蒙沉默了许久,眼眸中又重新闪烁起希望,至少,他可以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埃德蒙”,他不断地重复道,“我的名字是埃德蒙。”
几秒钟之后,他清晰地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布沙尼!”
这最简单的交流让埃德蒙高兴得快要唱起歌来,然而他很快发现布沙尼的状况很不好。布沙尼说话似乎很艰难,带着轻微的咳嗽声,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回应自己,或许正是由于他陷入了昏迷。
一想到这位新朋友也许还在生病,还在发烧,埃德蒙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呼救,好几分钟之后,那个叫阿多尼的狱卒终于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了。
阿多尼大声咒骂埃德蒙,威胁不给他送明天的食物,直到他在埃德蒙的强烈要求下查看了布沙尼的状况,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伊夫堡的医生带了过来。
但这次似乎就连医生也束手无策。很快他们带来了更多的人,把生病的犯人架出了牢房。埃德蒙把脸死死地贴到铁窗上,那一瞬间他与憔悴的狱友四目交接。布沙尼有一头如月光般温柔的卷曲的金发,皮肤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无比苍白,但在那双湛蓝的眼眸里,却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从相貌和衣着看,布沙尼无疑是一个英国贵族,看来他猜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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