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瘟疫（下）（1/2）

“阿宝小姐”阿宝刚走进宝和堂，玉锦就走过来恭敬地叫道。玉锦是个典型的南方姑娘，温婉坚韧，聪明能干，她帮阿宝照顾病人，忙里忙外，有条不紊。是个得力的助手。这么好的姑娘，竟然在难民窟里糟践了大好光阴。

“病人们好点了么？”阿宝疲惫地问道。

玉锦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是老样子。”

阿宝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能有什么变化呢，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她每次从外面走进宝和堂，病人们都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期待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好消息。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希望。

而他们看见阿宝躲避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期待又落空了。他们连最后的那点希望也没了，然后他们就躺在榻上，望着周边的人，眼神空洞，全身颤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最后永远地离开了人世。宝和堂里每天都有人死去。

阿宝收到了凌烨的密旨，让她进宫。她只得乘着黑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进宫去面圣。

凌烨眉头紧锁，一只手紧紧地叩着额头。

“皇上，阿宝小姐来了。”太监刚说完了，凌烨就看见阿宝从外面走进来。

“你瘦了。”凌烨心疼道，初见阿宝时，她还是个珠圆玉润、充满活力、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可才短短数月，她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瘦小，这还是当初那个和自己做交易的阿宝么？

阿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问凌烨找她来有什么事。凌烨指了指眼前的一对奏折。阿宝走过去，随意拿了一个看，是柳相的奏折，上面说要皇上尽快处死染了疫病的人，以免危害京城。阿宝又一连看了几个，和柳相的奏折如出一辙。

“京城里的富商巨贾联合大小官员都上书要朕处死那些疫民，如果朕不这么做，他们就会离开京城，那我凌国最繁华的都城将会成为一座死城，这座城有今日得繁华，耗费了多少心血啊。”凌烨说完，叹了口气。

“那皇上的意思呢？”阿宝直奔主题。

“朕想听听阿宝的意思。”

“皇上，阿宝想带您去一个地方。”

阿宝让凌烨换上便装，带着他出宫，路上凌烨目睹门窗紧闭，空无一人的街道，偶尔一两个路人也是慌慌张张，草木皆兵。他曾经听说天桥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有杂耍，小吃，集市，还有妓院。可是如今他路过这里，却只看到枯黄的树叶，低垂的柳树。

凌烨跟着阿宝一路来到了宝和堂。凌烨看到自己的子民，正在饱受病痛的折磨。那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眉头紧皱。有些人在笑，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求大夫救救自己，有些人则安静地等待死亡。凌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咬自己的心脏。

“阿宝，你去哪了！总算回来了！”玉锦见她回来，焦急地说道。

“怎么了？”

“小伞快不行了。”

小伞就是那个十几岁的女孩。

阿宝听到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迅速向里面跑去，凌烨见状也赶紧跟了进去。

阿宝看到小伞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这几天她总是忽冷忽热，全身疼痛，什么也没吃，瘦得只剩下骨头。

阿宝心疼地唤她：“小伞，小伞”

小伞微微睁开双眼，见是阿宝，开心地笑了。

“阿宝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她的声音稚嫩而微弱。

阿宝的泪水止不住地留，“小伞对不起，姐姐让你等久了。”

小伞笑着摇摇头，“姐姐，玉姐姐说我过几年就可以嫁人了，是么？”

“嗯嗯，小伞以后会遇到自己心爱的人，和他永远在一起。”阿宝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伞突然哭了起来。她颤颤地说道：“阿宝姐姐，我知道我要死了，我再也不会好了。”

阿宝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握住小伞的手，“不会的，不会的”

“阿宝姐姐，不要哭，小伞也不想活了，活着难受”小伞说完又甜甜的笑了。

小伞是笑着走的，她走的时候一点痛苦也没有，阿宝在小伞的尸体前哭得撕心裂肺。众人见状也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