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1/2）

沈凝的老家在另一个市，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

她中途没有休息，径直开到了舅舅家。

开门的是舅妈。舅舅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到她很意外,招呼了一句：“哟,大明星来啦。”

沈凝入圈之后就很少见到她舅舅了。她每年过年的时候几乎都在外面拍戏，根本没时间回家。

长久疏离,沈凝竟然也没有感觉生分。

她应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走过去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阳台——和她第一次见林川的时候一模一样，上面种了些花,还摆了一张小桌子。夕阳最后的余晖照在阳台上，她的记忆又回到多年前，只觉得十分恍惚。

舅舅吐了一口瓜子壳,抓了一把放到沈凝面前，“别客气啊。等会儿你舅妈给你泡一杯蜂蜜柚子茶来,你看你，嘴角都起泡了,有点上火啊。”

沈凝应了一声。这段时间没睡好又出了林川的事，自然是要上火的。

舅舅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和她假意寒暄,直接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到到舅舅家来啦？”

“啊，是那个，”沈凝回过神来，“想问一下你们家那个邻居的事。”

“邻居？”

“就是之前来你们家吃过饭，你说他妈妈去世了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楼上那家啊。”她舅舅恍然：“怎么突然跑回来，就是问这个？”

沈凝又应了一声。她想了一想，林川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告诉舅舅也无妨。她避开自己和林川的关系，只说有人托她来找林川，所以她就跑回来问问林川之前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见了？”她舅舅瞪大眼睛。

沈凝点点头。

她舅舅“啧啧”两声，接着说下去，“楼上的房子啊，之前的林老师前几年没了，他儿子又不在身边，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结果上面的房子不吉利了，去年才有人住进来，八成是个不晓得这件事的外地人。”

前几年没了？

想来就是林川在洛杉矶的时候吧。

“那舅舅你知道……他们家的事吗？”

“他们家的事？”她舅舅磕了口瓜子看了她一眼，“你指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他妈妈去世之前的事。”

《局外人》的默尔索说，人生在世，不能演戏作假，所以在母亲的葬礼上，他没有哭。因为在他眼里，母亲的死亡理所应当，与咖啡的香气、夜晚与鲜花的颜色一样自然。

那么林川呢？他是为什么没有哭？

他明明那么悲伤。

舅舅皱了皱眉，“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啊，我没和她打过交道，也记不太清了……”

这时候舅妈正端着泡好的柚子茶走过来，递给沈凝。听到两人最后的话，她插了句：“林老师的老婆长得可漂亮了，他儿子长得就像他妈妈。”

“舅妈，你和他妈妈认识？”沈凝眼睛一亮。

舅妈点点头，“前段时间还在电视上看到她儿子，长得越来越帅气了啊。没想到也成了大明星，不得了啊。”

沈凝有些着急：“那你知不知道，他妈妈怎么去世的？”这一定是关键。

她舅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变幻莫测。她的声音压低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老沈，你记不记得，林老师和他老婆老是打架的？”

舅舅一经提醒，也想到这么一茬：“是是是！这楼隔音不好，楼上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沈凝有些疑惑。

舅妈在旁边继续说：“林老师和他老婆啊，隔三差五就要打架，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有时候我和她在楼下遇到会聊两句，夏天的时候哦，看到她的手臂上都是淤青，啧啧啧。”

她舅舅在旁边插嘴：“哪里是两个人打架，明明就是林老师打他老婆，他老婆也能忍这么多年。”

家暴？

沈凝问：“那她有和你们说过她被打这事吗？”

她舅妈摇摇头，“问了她一次，她就说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别人家的事我们也不好管那么多。”

沈凝喝了一口柚子茶，微蹙眉头。

旁边嗑瓜子的舅舅现在俨然打开了记忆的大门，一件件事情都记得很清楚：“他们吵架我们不是听得很清楚么，总是林老师突然一下子开始吼叫，然后就是摔盆子摔碗的声音。但是他们家特别奇怪，那个小孩都不哭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

“老公啊，”她舅妈的声音突然压得更低，“你觉得林老师哦，是不是有那个……神经病啊？”

神经病，又是神经病。

已经是她这一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了。

“什么神经病啦！”她舅舅吐了一口瓜子皮，“是精神病，精神病！”

他纠正完了，将瓜子咽下去，才严肃地点点头，附和道：“我是也这么觉得。”

那样子带着点惋惜，又带着自己已经猜到一些秘密的得意。

沈凝一下子怔住。

原来……是真的吗？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冻在一起。似乎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才会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