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弹(1/2)
随着阴风一点点吹削着老夫人手上的红布,那股腥臭渐渐散去,只余一丝阴冷残留在碎骨上。
老夫人步履蹒跚,喃喃自语着一步步迈出了府邸。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她要去何处,也没人敢拦着她。只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辛竹和睢阳悠悠闲闲的在园子里散步,没成想园子里竟蓄养了一批伶人,便坐在石栏上听曲。
“没想到不过区区一个小镇的首富,也仿着别人蓄养歌伎。再怎么附庸风雅,也改不了内里的俗气。”睢阳微微扬着下巴,语气里对这家主人尽是不满。
“你好似很不喜欢这家主人?”
“那是自然。若是父亲在世,封地里必然不会放任这等草菅人命的事发生,若谋害自己的亲骨肉,更是罪加一等。”睢阳语气里已经不见怒气,转而带了一丝忧愁。她靠在辛竹身上,眼神穿过花丛,落在对戏的两个伶人身上。
伶人与曾经的睢阳王府里的一样,身段风流,眉眼传情度意。
“怎么了?她们演的不好?”
睢阳摇了摇头,苦闷的说,“原先在林子里的时候,倒还不觉得。现下到了小巷人家,反而有点想家了。”
“你可还记得家住何处?等这事了结后,我带你回家看看?”
睢阳从辛竹身上起来,闷闷的摇头,低声说“不了,年岁不知过了几何,就是回了家,我熟识的人也已不在人间了。回了又有何意义呢?”
辛竹没有接话,眼里忽的染上一丝寂寥,可很快又恢复之前的散漫。
“咳咳。”身后传来干巴巴的咳嗽,两人没有回头也猜到来人是谁了。
见两人不回头,咳嗽声越来越大,“你俩怎么不搭理我?”
陶夙一溜小跑走到石栏旁边,就要靠着睢阳坐下,待看到辛竹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急忙转到辛竹身边坐下。
“哎”刚坐下她就叹了口气。
两人十分默契的不接话,兀自看着远方的伶人出神。
陶夙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见两人还是不搭理自己,便开口“此事了结后,我便要南下去往金陵。据说金陵可多好吃好玩儿的了,卖艺的杂耍的可新奇了,而且金陵不仅景美人也美。”
陶夙一口气说完话,见两人还是没有搭理自己,“嗯,辛道友,你们去哪儿呀?我们顺路么?顺路就一起搭个伴儿呗。”
辛竹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她,然后摇摇头,“你南下,我们北上,真是不巧。”
“北上?去哪?再往北就是京畿道了,你们辛家不就在京城?你偷跑出来,还敢往上凑?”陶夙显然不信,认为辛竹只是不想和自己同路编出来搪塞自己的。
辛竹眼里闪过一丝讶然,随口道“谁说北上就一定是去京城了?”
两人还要以此话题继续纠缠时,睢阳的手搭上辛竹的肩,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的伶人说“辛竹,你看那儿。”
顺着睢阳的手看去,原本在对戏的伶人在转身之际背后赫然伏着一大团红雾,雾气蠕动,里面隐约可见一双白色的婴孩手臂。
仿佛察觉到辛竹的目光,红雾顿时漫开,笼罩了整个戏园子。
“糟了,被她骗了。”辛竹起身,“睢阳你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陶夙你跟我过去。”
说罢便跑向戏园子,陶夙不明所以的跟在后头问“被骗了?怎么回事?”
“跟着老夫人出去的是附着怨气的六儿,不是她。怨灵还在宅子里。她果然没那么好打发。”辛竹跨过栏杆,跑进怨气笼罩的戏园子。陶夙紧跟其后。
可刚进入戏园子,眼前的光景顿时变了。宅子还是这个宅子,戏园子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所小院子。
辛竹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明明陶夙就跟在自己身后,但是此刻,这里却只有自己一人。伶人也不知去向。
房里传来细碎的人语,辛竹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户,透过窗,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妇人,身怀六甲。而她身边站着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婆婆,眼睛细长,带着一丝邪气。
“夫人,成败就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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