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为了还债，沈奶奶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了。沈曦和奶奶就蜗居在沈奶奶向厂里求来的几平米的楼梯间里，直到沈曦上小学才搬回来。

沈曦印象最深的是她9岁上小学的时候，沈奶奶由于被人逼债，无奈将沈曦暂送到外婆家。

她将房子租出去还债，可连楼梯间也都已经被厂里收回去了，只能在楼顶的楼梯拐角处放了张小床。沈奶奶白天出去卖牛奶，收废品，晚上就住在那里。

沈曦有天放学没有回外婆家，而是偷偷跑回去看奶奶。看到奶奶就住在这样的地方，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沈曦还是忍不住抱着奶奶哭了，晚上还不肯走非要和奶奶挤在一起睡。

冬天的寒夜里，祖孙两人挤在楼顶楼梯拐角的小床上，就算盖着被子沈奶奶紧紧地抱着她给她取暖，也无法挡住呼啸而来的刺骨的冷风。

那个夜晚，沈曦永远都不会忘记。而这样的夜晚，沈奶奶独自度过了很多。

虽然生活贫困，但沈奶奶对沈曦照顾的非常好。就算没有好看的新衣服，沈奶奶也从来都是让她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邋遢。

为了离孙女更近一点，沈曦上小学，沈奶奶就在学校门口卖牛奶。每天早上4点多就起床去很远的地方进牛奶，再回家烧水把牛奶烫热，用泡沫箱保温。然后才和沈曦一起去学校，等到学校门口就6点多了。上小学时每天早上沈曦都能喝到热乎乎的牛奶。

等沈曦上了初中，沈奶奶就改卖报纸了，在离沈曦学校不远的公交站。沈奶奶用别人不要的废弃婴儿推车自己改造后就变成了小报摊。

报纸看起来不重，可上百份的报纸杂志加上推车也有好几十斤重，沈奶奶每天要从6楼背上背下。后来沈奶奶年纪大了，有次从楼梯上摔下去把腿都摔骨折了，一个多月下不了床。后来就是沈曦每天早上5点起来帮奶奶把报纸和推车搬下楼。

沈曦周末学校放假的时候也会去帮奶奶卖报纸，可每次沈曦卖的钱沈奶奶都用来给沈曦改善伙食了。

沈奶奶虽然没钱，但每次沈曦考试考得好，她都会去批发市场给沈曦批一些小零食作为鼓励。

所以沈曦从小就知道赚钱不易，从来不敢乱花钱。家里没钱买课外书，可沈曦小时候非常喜欢看书，只要给她一本书她就能聚精会神的看一下午。沈曦小学休息时就经常自己跑去书店，一待就是一天。

中学那几年沈曦把沈奶奶进的所有报纸杂志都看了个遍，这就是她的课外书了。这几年每天坚持读书看报也大大丰富了她的阅读量。

沈曦虽然从没上过任何课外培训班，但学习成绩一直非常好。沈奶奶从没为她的学习操过心

大伯沈浩和姑妈沈惠都是老实又孝顺，倒是经常接济沈奶奶。可是毕竟都已经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家里条件也不是特别富裕的。倒是经常因为接济沈奶奶而引起家庭争吵。

大伯母觉得沈奶奶太偏心小儿子，吃苦受罪也是自找的。姑父倒是还好，可沈惠还有个蛮横的婆婆。她婆婆本来就一直对沈惠生的是个女儿不满意，得知沈宇吸毒后就更加不愿意再和沈家来往，觉得沈惠已经嫁人还补贴娘家人是吃里扒外，经常借此磋磨沈惠。

沈宇和姜萍每次出狱没多久就会因为吸毒再次被抓，就这样反反复复。而沈宇每次出来又会欠下更多的债，沈奶奶也一直得不到解脱。

姜萍在沈曦8岁的时候终于无法忍受继续这样的生活。出狱后毅然独身背井离乡的前往t市。

沈奶奶虽然一直想沈宇有天能戒掉毒瘾，改邪归正，希望这个家不要这么散了。可姜萍这些年也太苦了，她也是拿她当作女儿看待的。好好一个姑娘，为了沈宇现在也染上毒瘾，被折磨成这样她也于心不忍。

沈奶奶给姜萍拿了路费，亲自送她去火车站。只希望她以后如果能戒掉毒瘾，囡囡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姜萍独自一人在t市打拼，没钱租房就住地下室，每天拼命工作。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终于成功戒掉了毒瘾。

戒掉毒瘾的姜萍依然不敢回江城。一次吸毒，终生戒毒。她一个人在外打工，每个月将生活费寄给沈奶奶。可是几年的吸毒经历和后来的拼命工作，已经毁掉了姜萍的身体。

在沈曦15岁的时候，姜萍因重度肾积水切除了一个肾脏，后来还患上了丙肝，高血压，颈椎病等多种疾病。

而沈宇多次戒毒又复吸，不吸毒的时候他会去找工作，保安，门卫，电梯员都干过。他很节约，江城酷热的夏天，他连矿泉水都舍不得买一瓶，每天早起去给沈曦买早餐，给沈曦零花钱让她去买零食，攒钱给沈曦买新衣服。

可每次半年一年就再次复吸。吸毒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谎话连篇，只会逼着家人要钱，甚至连沈奶奶卖报纸的零钱硬币都不放过。

有一次早上5点钟天还没亮，沈奶奶要出门卖报纸，被沈宇拦住，非逼着要钱。沈奶奶实在没有，他就逼着沈奶奶现在出去找人借钱。沈曦气急了，当着他的面就打电话报了警。

沈宇一直对女儿非常愧疚，所以就算吸毒失去理智也从来不敢对她怎么样。只能趁警察还没来赶紧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