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贺莹莹此言一出，船上不明真相的众人皆都看向贺芊芊,贺芊芊吃惊道,“莹姐姐，不是这样的——”

不待她说完，贺莹莹就哭叫着打断，向着贺菲菲等几姐妹问道,“你们方才都看见了，是不是她拉了我一把，我才摔进湖里的！”

“这——”贺菲菲几人顿时一脸为难，终是贺菲菲先开口道,“芊妹妹当时没站稳,许是不小心的——”

“是呀。”“是呀。”另几人也连声附和道，这等于就是变相承认自己看见贺芊芊将贺莹莹推下湖。

“听见没有,她们全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贺莹莹冲着贺芊芊哭喊道。

“莹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贺芊芊登时脸色苍白,船上众人顿时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她只觉得百口莫辩。

“你这般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贺莹莹如疯妇一般哭骂着,若非她现在浑身湿透不便乱动,只怕已经要扑上来打贺芊芊了。

“莹莹表姐，我方才分明看见是你先伸脚绊了芊芊表妹，她才会差点摔下湖去，你害人反害己，怎么现在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林静月立刻就站出来维护贺芊芊，贺芊芊有可能成为她未来的嫂子，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

林静月此言一出，船上众人顿时又狐疑地看向贺莹莹。贺莹莹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自己方才伸脚绊贺芊芊会被林静月看见。她立刻一脸怒色对林静月道，“谁不知道芊妹妹就快成为你的嫂子了！你当然帮着她说话！我都被她害得这么惨，你居然还这般诬蔑于我！”

语罢，她就放声大哭起来。她这么一哭，顿时就引起众人的同情，这一下贺家众人谴责的目光也落在了林静月身上。

“既然莹莹表姐不承认，那不如我们回家去请外公论断，在这里闹终究丢的是贺家的脸面，也是你自己的脸面。”林静月冷眼看着贺莹莹道。她见过不要脸的人多了，不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害人不成，倒打一耙的，实在是把她给恶心坏了。

贺家众人也觉得贺莹莹这样当众撒泼实在有些丢人现眼，一听林静月这话，顿时就应和着劝贺莹莹先回贺府，又去吩咐船工靠岸。唯有站在贺栩身侧的郑昊一脸不舍与不甘，“我才见着你，怎么就回去了。”

贺栩看都懒得看郑昊一眼，却是担忧地望着贺芊芊。

“且慢！”林静月却是阻止船工靠岸，转头拿眼看向先前想救贺莹莹的那些船工，那些船工知道惹了祸事，已各自游回自己船上，就想驾船离开。林静月看着他们道，“此事跟几位也有关系，还请几位同我们回府走一趟，好好把此事说道说道。”

她方才就觉得这几个船工很奇怪，明明是空船不停在湖畔候客，却驾船靠着他们所乘的大画舫这么近做什么。且贺莹莹落水时，他们就恰好驾船靠近大画舫的船头，简直就像是等在那里救人一般。明明湖上船只行驶之中靠得太近很容易发生事故，他们既是船工怎会不知。

贺莹莹听见林静月这话眼中顿时露出惊慌之色，那几个船工先是一楞，然后就七嘴八舌地叫起来，“为何我们要跟你们走，我们是救人又不是害人，她落水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湖里又无礁石，方才我们的船却突然剧烈摇晃，想来定是有什么缘故。”林静月淡淡道，“我想几位方才驾船离我们这么近，兴许看到了什么也不一定。自然是要劳烦你们走一趟。”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方才你们的船晃动是我们害的？”一个船工沉不住气地叫起来，“难道你们贺家是临州首富，财大气粗就能这么随意诬蔑人？”

“我们不曾自报家门，你们怎知我们是贺家的人？”林静月皱起眉头来，她就知道这几个船工有问题。贺家在临州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同官府的关系也是极好，这些船工明知他们是贺家人，还敢这般硬气，真是稀奇。

一听林静月此言，大画舫上的其他人也都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那几名船工。贺家人禀承家训，在临州城中行事从不摇招，这次租了大画舫游湖也并未自报家门，这些船工如何知道他们身份。

那几个船工一楞，先前说话那人反应过来道，“我们方才离你们的船很近，听见了你们彼此称呼。”

“笑话，”林静月冷笑起来，“这临州城中姓贺的人家多了去，你单听我们彼此称呼就知我们是临州首富贺家人？贺家每一个人的名字在临州城里原来这般耳熟能详。”

那几名船工顿时就哑口无言。

“不错，你们先是鬼鬼祟祟驾船跟着我们，又知我们身份，实在可疑，”贺栩走上前，站在林静月身边对那几名船工道，“兴许你们就是故意对我们的船动了手脚，想害我们落水好借机救人向贺家施恩求取丰厚报酬也说不定。”

“贺栩，你别见方才静月表妹诬赖我不成，就想把我落水的事情推到别人身上！”贺莹莹愤愤然地道，一副要咬死贺芊芊不放的模样。

“莹莹表姐真是奇怪。”林静月笑了一声，看几贺莹莹，“我们又没说不处置芊芊表妹，只是想把你落水的前因后果弄个清楚明白，好给你一个公道。你怎的就只针对自己家人，却对外人轻忽？”

贺莹莹一时语塞，她同林静月相处了这么长的时日，一直都觉得林静月待人相当和气，极好说话，像是容易忽悠的性子，却没想到原来林静月认真起来口舌如此锋利。

“对，事情总要弄个清楚明白才好。”贺栩赞许地看了林静月一眼，他又对那几名船工道，“几位还是同我们走一趟吧。”

“笑话，你们贺家不过是行商的又不是官府，我们也非你们贺家的家奴，凭什么跟你们走？就算是官府官差拿人也是要有名目传票，否则也是拿不了我们！”那名船工冷笑一声，又招呼其他几名船工道，“兄弟们，别理他们，我们走！”

那几名船工齐齐笑了一声，都是摇起桨将自己的小船掉头，就要驶离这里。林静月眼看着这些船工就要走，顿时心中着急，真让他们走了之后未必就能再找到他们。

就在这时，湖面上一直驶在大画舫周围的十来艘小画舫突然一拥上前，将那几名船工的小船团团围住，其中一艘画舫上有名中年人对那几名船工冷声道，“官府拿不了你们，那锦衣卫可不可以！”

林静月和贺家众人都是一怔，好好的游个湖出了事故不说，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多锦衣卫来。那几名船工已是大惊失色，锦衣卫的名头在大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无论犯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只锦衣卫觉得可疑，便可直接缉拿审讯，无需上谕。可是——

“难道锦衣卫还管平民百姓之间的争执琐事不成！”一名船工喊道。

这名船工还算有点见识，锦衣卫向来只管会危及国家和君权之事，普通的案子是不会插手的。

林静月心中也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她很想让锦衣卫帮忙把这几个可疑的船工抓住，但若是让锦衣卫插手贺家私家未免就有公器私用之嫌，会让锦衣卫落人话柄。说不定还会被人说成是锦衣卫受了贺家的贿赂，帮着贺家欺压百姓。

谁知方才发话的那中年人却是冷笑道，“贺家正为朝廷替青川赈灾一事筹款，如今还有一部分赈灾款正要在近日运送至青川，谁知尔等是否是有意制造事故，好借着救命之恩接近贺家，打听赈灾银两运送之事，意图不轨！此乃国之大事，锦衣卫自然该插手！”

林静月在心里狠狠地赞了陆彦泽一下，心说陆彦泽这个手下当真是太会说话了，扯上国家大事，这几名船工怎么都是跑不了。

“你，你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这样诬蔑人！”那名船工没想到会惹上锦衣卫，锦衣卫多出酷吏，喜用酷刑，天下皆知，到了他们手上蜕层皮都未必能活下来。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们是好意救人，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们意图不轨？”

“那这三个人算不算证据？”那中年男人把手一挥，他船上的手下立刻就将三个湿漉漉的人扔到船头。“方才我们见贺家的船摇晃之后，这三人趁乱从船底潜水游走，我们就觉得不对劲，立刻下水把他们抓上船。还没怎么审，他们就自己招供说有人花钱让他们今日在贺家的船底动手脚让船剧烈晃动，等船上有姑娘落水时，你们几个就立刻去救人。”

这一下不只那几个船工脸色变了，就连贺莹莹的脸色也变了。此时众人都已明白，今日之事根本不是什么意外事故，是有人蓄意害人。

贺芊芊也非傻子，方才林静月说是贺莹莹伸脚绊她，再联系那名中年男人所言，她还何想不明白的，分明就是贺莹莹想坏她清誉。倘若此事当真成了，林静月又没发现异常，也无锦衣卫的帮忙，所有人都只会觉得这是一场意外，只能替被坏了清誉的她可惜而已。

贺莹莹眼中有阴狠之色闪过，她指着贺芊芊，张口把这事诬赖在贺芊芊身上，“是你，是你处心积虑地陷害我！”

无论是潜入水中的三人还是那几名船工都不知花钱雇佣他们的就是她，现在她又是受害者，自然是要借此机会把事情栽赃到贺芊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