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六个狗蛋（1/2）

“一上来就让我们束手就擒，总得把你们的目的说出来吧？”喻川抬手召唤出雷电袭向空中的毒鹤和异蛇。他的异能刚刚觉醒,速度和攻击力都很弱,毒鹤左腾右移,很轻松便躲了过去。

“目的？嘻嘻。”一条分叉的舌头探出异蛇的嘴，在空气中恶心地蠕动几下,异蛇的竖瞳从瞳孔开始扩散出一圈一圈的波纹,看着他眼睛的人全都被他迷惑住了心神，神色恍惚起来。“当然是全部杀掉啊！”他的脖子骤然伸长,脑袋至上而下地俯冲下来,咬向朱珠怀里的小蓉蓉。他的嘴巴一直开裂到耳朵根，露出两排尖锐锋利的毒牙,再也没有小男孩的可爱模样。

朱珠虽然没有被异蛇催眠，反应却跟不上异蛇迅猛的动作，眼看异蛇就要当着她的面咬住蓉蓉,朱珠的眼睛转变成了血红色。

“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异蛇缩回脖子，捂住自己消失了一半的脸厉声惨叫。

原来是墨昊然在关键时刻解开了束缚眼睛的绷带,看向了天空中的二人。他的目光既是毁灭，而目光移动得何其之快！异蛇那长长的脖子是他的优势也是他最大的破绽，如果不是毒鹤用鹤羽为他挡了一下，异蛇就不会是脸被吞噬掉一半，而是身首分离了。

“杀了他，毒鹤杀了他！”异蛇顶着半边鲜血淋淋的脸孔面目扭曲地瞪视着墨昊然，仅剩的左目中充满恨意。

毒鹤从空中降落下来，将被异蛇催眠的老赵和喻川当做肉盾顶在身前，两只巨大的翅膀向上扬起，翅尖互抵，带了毒的羽毛倏地飞射而出，犹如万千箭雨一般覆盖了整个天台的范围。

“墨昊然！”朱珠将墨昊然扑倒，在鹤羽即将射中他们之际召唤出空间刃破坏了天台的地面，两个人连同她怀里的蓉蓉一起坠落下去。

蓉蓉在坠落的失重感中从催眠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十多片尖锐的鹤羽朝着自己疾射而来，她吓得惊叫了一声，手臂下意识地交叉在脑袋前，体内的力量飞速地向四周扩散，形成一圈透明的结界包裹住了朱珠三人。随着飕飕的破空声，鹤羽全都插在了结界之上，每根鹤羽的羽根处都龟裂开蛛网状的裂纹，这些裂纹越来越大，连接成片，结界“啵”一声碎裂。蓉蓉嘴里呕出一口鲜血，小手虚弱地抓住朱珠胸前的衣料，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我好痛，朱珠姐……”

墨昊然的手紧握成拳，指尖刺入掌心，留下四道月牙状的血痕。之前喻川说对了，他是有幼儿恐惧症，只要一接近蓉蓉这种年纪的女童，他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心悸、浑身冰凉，想起那个十三岁的夜晚……

他的父亲是军火商，生意遍及世界各地，他自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前往各大战场贩卖军火。暗杀和袭击从来不曾休止，他不止一次目睹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轰爆脑袋。他和父亲手上都沾上了多到洗不干净的鲜血，如果哪一天他们死于非命，那也是罪有应得，他并不惧怕坠入地狱。但是妹妹，他的妹妹是不一样的。他和父亲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提及任何危险的话题，他们就像呵护一朵小花、一只小鸟儿一样保护着她，宠爱着她，将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都小心翼翼地捧到她面前，只为换取她甜蜜的笑容。但是这样的过度保护酿成了恶果，他们将世界顶尖的杀手和恐怖分子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却遗落了来自于普通人的袭击。一个饱受校园霸凌心理变态的大学生盯上了在花园中追逐蝴蝶的她，将她骗到了阴暗的地下室。他率领属下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双手双脚被折断，眼睛也被刺瞎了，她听见他的声音，呜呜咽咽地哭叫，却无法出声，因为她舌头也被割掉了。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满身鲜血地在地上爬行，想要回到兄长的怀抱，却不知道她当时被那个变态放在了松发地雷上面，她的体重一从松发地雷上消失，地雷就引爆了。她在他的面前被炸得粉碎，血雨从半空中淅淅沥沥地落下来，遍布整个地下室。他跪倒在血泊中，再也找不回那个上帝赐予他的小天使。

在最开始的那几年里他几乎没有睡过觉，一旦睡着就会反反复复地梦到他的妹妹，她在黄昏的公园中捡落叶、她端着新烤的蛋糕轻嗅、她趴在他腿上听他弹奏钢琴……然后“砰”一声，她再一次在他面前被炸得粉碎。每当看到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他都会无比恐惧，恐惧她们也会像他的妹妹一样突然变成碎片。他知道这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也曾在心理医生处做过系统性的康复治疗，但是那根本没用。他无法宽恕自己，如果那一天不曾晚归，如果能够更及时地赶到，如果他从一开始便教会她这个世界的险恶……多可笑，军火商的儿子居然天真地幻想起了时光机这种东西。

他一直都很愤怒，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自己和家族。而蓉蓉那虚弱的稚嫩的痛呼正在像汽油一样浇淋在他心中的怒火上。

他再一次睁开自己紧闭的双眼，旋转的黑洞自瞳孔中漂浮而出，黑洞的中心是深不可测的纯黑，越往边缘黑色越淡，显露出一种星云一般瑰丽的亮蓝色光芒。黑洞绕过被毒鹤挡在身前的喻川和老赵，向着狂虎小队的二人组猛扑过去，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吞噬进黑洞的空间中。

“难怪你说我会惊讶……”朱珠看进他翡翠一样碧绿的双瞳，呢喃道。

墨昊然重新闭上眼睛，将绷带缠回脑后，语气听上去颇为无奈：“你怎么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女人的第六感吧。”朱珠扬了扬眉毛，敷衍了一句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说辞。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三楼，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丧尸的尸体，所以摔下来时才侥幸地没有受到多大冲击。她抬起手，五六颗闪烁着不同颜色的丧尸晶核腾空而起，落入她的掌心。她将晶核中斑驳的力量吸进身体里筛选提炼出最为纯粹的部分，将之输入蓉蓉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