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召对遭训斥 魏阉陷危机(2/2)
“------奉谕旨,必云‘朕与厂臣’。从来有此奏体乎?”崇祯帝恨恨然,咬牙切齿地念道。“厂臣不敢。”魏忠贤浑身颤抖着,不知所措轻声道。话刚送出咀边,似蚊子在叫。“即便再借厂臣十个胆厂臣也不敢------”
“哼,还说不敢?”崇祯帝一直硬压的火气却愈来愈大,似已冒烟的火山,随时就将爆炸般地吼道。“你------你敢得狠!”
“那都是先帝这么如此称呼臣。”魏忠贤轻声驳辩道。“厂臣深感受之有愧。”
“现在知道受之有愧了?那早在干啥哩?恐怕像享受被人建生祠一样,才开始受宠若惊,随后便认为理所当然呢。”崇祯帝将奏疏狠摔魏忠贤脸上,气恨并讥讽道。“回去认真读读吧。读个明白;明白究竟什么叫为人臣子!”
魏忠贤惶惶然站起,抱着奏疏毕恭毕敬地向后退着走------
宫外值夜太监,敲梆并报时道:“现已进入午夜,各宫按时息灯;应即就寝歇息,保持内外肃静。内廷勿留闲杂人等,维护治安一刻不能放松!”
魏忠贤怀抱着海盐县,一个小贡生钱嘉征参弹自己的奏疏,似怀抱支火炭毒蛇,厌恶外加惧恐,既像烧烤着自己皮肉,又似吞饬着自己心灵,虽然厌恶灼痛,却又不敢放手乱扔,只得若即若离继续怀抱着,颤颤惊惊出了乾清宫。走在回自己下榻处——司礼监安乐轩的路上,一时间内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懊恼悔恨------
忆起半月来的生活,简至不像人过的日子。那,究竟是从什么时间开始,自己才逐渐变得被动了呢?噢!想起来了,大概就是从那次咱家自作聪明,为试探新皇帝对己真实态度,亲自执导上演了那场“苦肉计”戏,“挥泪斩马谡——唆使党羽参倒自己人兵部尚书崔呈秀”开始吧,便在逐步走下坡路呢。自己节节败退,对手步步紧逼。看起来一向自负聪明,惯耍阴谋斗权术的咱家,尔今当真是遇到了强劲对手啦。
唉,不是自己原谅愚笨,因自许久以来,从种种迹象看,新帝继位后,朝局也不会有大的变化;兴会来个换药不换汤呢。当时满以为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皇帝,并无多深城府,亦没多高手段。可能为孝心驱使,还牢记他皇兄先帝所托,不说照常重用咱家,起码不敢轻易动咱吧?抑或他认清了当前力量对比吾强他弱的政局形势,即便违心,亦不敢同咱家为敌。
但从现时情况看起来,咱家再次犯了主观主义、自作聪明的错误。起码从近天接连发生的事变看,原来对手是一直在玩“猫逗老鼠逰戏“呢!他先用“激将法”诱导咱家,用自己人剔除自己人——推倒崔呈秀,腾出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再以起用功臣,重用皇亲名誉,调任老丈人徐迟为兵部尚书,使群臣误认为朱家江山,重用自家亲戚无可非议。
而当兵权政权(内阁首辅叶向高,大理寺正卿**星,系崇祯在野时就关系密切的东林党人,现时算掌了政权)正式收回到自己手中后,政局一旦稳定,亦即崇祯感到皇位已稳后,他便迅即暴露出了狰狞面孔------
你先看上次早朝,当几个“东林余孽”杨召忠、陆澄源等,公开上疏参弹咱家,尤其那个刑部员外郎,竟别出心裁,在朝廷早朝君臣议事的皇宫太极殿,斗胆贴出攻击朝廷大臣、一品官员的“大字报”,此事若放在先帝,或先先帝那时,起码会将起定个“犯上作乱”罪名,轻者发配边远蛮荒地充军劳役;重则当立判入狱------
但你看他崇祯帝那个态度?好似朝廷上有人放个闲屁那样轻松。事后咱家去找他评理,他却还满不在乎安慰咱家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诫嘛;这是朕登基大典上,郑重宣布的规矩,朕咋能随便改动呢?别说尔今参的是你魏总管;就是某日有人对我崇祯有意见,朕亦不能阻止人家发言嘛!嗬,此番话听起来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好似他崇祯皇帝多么民主似地。其实说穿了亦是文过饰非,言行不一。
哼,话倒说的轻松!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当真换上您皇上试试?谁若胆敢攻击陷害你,不用你出面,大理寺或刑部,会立即将其逮起,打入十八层地狱------更为严重者,你再看今日上午早朝,就那么一个海盐县小贡生,竟敢公开搜集朝廷大员的“黑材料”;还什么“罪名、时间、地点,人证、物证”的样样俱全,逐一罗列。他怎敢如此大胆?说明他有硬实后台,据咱家东厂的网络调查得知:这钱嘉征的后台,便是那个敢在太极殿东墙公开贴“大字报”攻击咱家的,刑部员外郎史躬盛。哼,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有其师必有其徒。二人均敢如此大胆妄为,到底依仗什么?看起来当今的崇祯皇帝,才是他们总后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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