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火炮初成(1/2)
傲忆如一道劲风飚过凤凰山庄,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过后,却留下余波无数。
翌日,暮色已临,卫希颜和名可秀刚从枫阁回到凤凰山庄,便有雁云院的小厮云朴过来传话,说叔爷有请庄主过去叙谈。
卫希颜眉头一跳。名可秀唇角微勾,眸子里满是袖手旁观的笑意。
卫希颜无奈地牵牵嘴角,笑道:“可秀,你先用饭,我可能要晚点回。”她眸色带柔,也不管大丫鬟云意就侍立在一旁,倾头过去便在爱侣面颊上轻轻一吻。
名可秀当着外人素来端雅,被她这堂而皇之的亲热惊得既羞又恼,推了她一把,嗔道:“还不快去?”
卫希颜眨眨眼,笑着走出房门。
***
“三叔!”
雁云院的东角也植了一片修竹,云青诀负手立在林中,神华内敛的面庞上神情颇为冷峻。
“希颜,你可记得在东京驸马府时曾经说过的话?”
卫希颜肃然点头,“自然记得!当初我曾对三叔道‘喜欢可秀,今生今世,唯愿与她执手!’”
“你后来可有违背誓言?”云青诀目光转寒,“那傲忆是天涯阁之人,你与她姊姊有牵连?”
卫希颜微微蹙眉,她和白轻衣之间,除了名可秀外,并不愿他人知晓,但傲忆的到来,却平地掀起波澜<a href="http://xs.com/21800/" target="_blank">极品保镖TXT下载</a>。她心下略略踌躇,忖思着如何说辞,云青诀不比他人,熟悉凤凰真诀的修炼,她随口胡诌恐怕难以取信。
云青诀见她沉吟不答,浓黑的剑眉竖起,语声隐带锋锐之气,“希颜,我们云家人敢作敢当,是以不拘世俗礼法,但无论何等作为,却须不得愧于‘情义’二字!你既喜欢了名可秀,便当一心一意,专情于她,切不可作了负心之辈!”
卫希颜不期然回想起白阁竹台之夜,听白轻衣道出“禁情”真相时的悲楚痛郁心情,不由心下一叹。忖思片刻,决定坦诚相告。
“三叔,此事说来话长。”
遂将她与白轻衣如何相遇、相知到生情,再被禁制泯情、结为炉鼎,后因吸入天雷余火而醒情,闻知真相后崩溃沉睡,心海幻境与白轻衣倾情一恋、臻达炉鼎完满,从而突破太上忘情境界……诸般情由一一缓缓道出。
竹林光色逐渐由暮转暗,日落已尽,玉兔东升。
云青诀未料其中竟有如此曲折,边听边暗叹,待听得卫希颜讲到白轻衣飞升之日,她禁不住心绪激荡和萧翊生死大战时,他不由浓眉扬起,恍悟道:“我就说你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突然和萧翊约战?原来是有这般缘故!”
“可秀也知道?”
卫希颜微微点头。
云青诀叹了口气,负手默立。
良久,他突然重重一掌拍在她肩上,“难为你了!”
卫希颜微笑摇头。
云青诀似是理解,轻轻拍了拍她肩,“白轻衣,确是个人物!”也难怪你情事坎坷,谁让你喜欢的,偏偏是那般执于天道的女子!
卫希颜唇角带笑,眸子穿透竹林望向夜空。
暗黑的天幕已有星光数点闪耀,映入她清亮如水的眼波,璀璨生辉。
***
云青诀一关过了,傲忆带来的风波并没算完。
李师师揪着她正面“拷打”不成,又旁敲侧击,抓着她不放。卫希颜每次都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绕走,气得李师师媚眼飞刀,却也拿她没办法。
这般过了十天半月,傲忆带来的风波总算平息下去,卫希颜暗地松了口气,却又为傲忆留下的白竹笛烦恼不已。
那笛子,是白轻衣之物。
扔了?莫说她不舍,纵使舍得了,这般做法更显做作!但留着吧,又担心可秀见了心中不畅!
傲忆呀傲忆!!卫希颜不由切齿,这女人定是故意而为!
多半是不乐意见她过得安然,走了也要生些事出来!
卫希颜唯得苦笑,思忖再三后终将那白竹笛收在檀木箱笼中,作为珍藏品收藏。
名可秀知得后,只是一笑,果然是希颜的作风。
***
时日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入寒。
江北国防军的整编进行得很顺利,老弱兵员的裁汰安置银钱户部早已拨到枢府,卫希颜将紧要事交待给李邴和张元幹后,便与名可秀动身去洞庭<a href="http://xs.com/25982/" target="_blank">天骄无双最新章节</a>。
洞庭湖属于云梦泽水系,此时的洞庭湖与后世相比,尚未因泥沙淤积和人工围垦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湖泊,而是东南西北四大水域相连,方圆阔达二千多里,一眼望去尽是清波浩淼、无边无际。
名花流的火器研究堂就设在南洞庭湖的蠡山岛上,相传春秋时范蠡曾携西施隐居此岛,故而得名。整座岛屿东西约八里,南北却极广,绵延足有四十多里,湖水环绕四周,岛上香樟遍野,佳木葱茏,景致极其秀美。
蠡山岛位于沅州境内,因此名可秀和卫希颜先到沅州分舵。沈元、高宣接到飞鸽传讯后,提前一日驾船出岛,登陆后又骑马赶往沅州城相迎。
名可秀此行不欲张扬,沅州分舵内仅舵主刘远铎得知,因此沈、高二人到分舵后便被悄然安置在他城西的别院中。
次日辰时,三人刚刚在前厅用完朝食,名可秀和卫希颜便蓦然出现在厅中。
三人只觉眼前天光绝影,不由一时都呆滞住了。
直到名可秀一声低哼,三人方如梦醒来,赶紧收回呆滞的视线,压抑住激动上前行礼:
“属下等见过宗主!”
名可秀内着云锦衫裙,外系貂毛风氅,与卫希颜并肩而立,风姿神秀,优容一笑,向卫希颜引见,“希颜,沈堂主和高堂主你已见过,这位是沅州分舵的刘舵主。”
三人再不敢直视,齐低头抱拳见礼,“某等见过卫师!”
沈元、高宣虽在数月前见过卫希颜,却是易容后的“颜先生”,当得知那位对火器有着高瞻远瞩见识的“颜先生”便是国师卫轲时,心中惊撼不可言表;适才和刘远铎初见卫希颜真容时只觉脑中霎然一片空白,那人清远天姿撼动心神,让人几不敢抬目平视。
三人这句“卫师”是对她大宗师的敬称——相比朝廷授封的“国师”,卫希颜的大宗师身份更让名花流的人尊崇,故以“卫师”相称。
卫希颜点头回礼。她仅着了一袭素纹直缀的单袍,丝带束发,服饰极其简洁,清淡出尘,却又自有一股威凌气度,让人垂眉。
名可秀并未过多叙话,吩咐刘远铎几句后,二人便随沈元、高宣策马行向洞庭湖岸,弃马登船,扬帆启行。
船速极快,约摸半个多时辰后就抵达了蠡山岛。
这片岛屿是名花流的产业,原是洞庭湖水军的总寨,后来名花流水军借谢有摧蓦兵之机顺利“招安”编入朝廷水师,移师长江驻防,此岛便成了火堂研制火器和木堂造新船的工坊。岛山四围都立有水寨,布有哨楼守卫,防止有人偷溜上岛,防守极其严密。
名可秀见卫希颜站在船头打量,便指点道:“这片岛屿上的气候常年温和,岛上河湖交织、渠道纵横,水稻产量甚丰,不仅岛上一岁日用全足,并有千石余粮运到总堂下的米粮商行。”
她心情甚好,打趣道:“可惜沅州府那任州守不识货,嫌这处岛屿偏僻,仅索价一万贯便落实了它的契属。钟相外表粗豪,和官府侃起价来却也粗中有细。”
卫希颜点头笑道:“钟相周密,杨幺胆大,这两人倒是一对好搭档。”她在巡视长江水军时曾再次见过钟杨二人,并就水军的操练彻夜深谈,对二人迥异的性子印象深刻。
不一会儿,船进入水寨,四人登岸。
火器工坊建在岛西的一座山麓下,地面已被平整,砖瓦砌就的作坊一座连着一座。无数工匠在里面忙碌穿梭,车床、钻床和冲锤的声音嗡响不绝<a href="http://xs.com/22125/" target="_blank">九死成神</a>。
每间工坊均按卫希颜的要求,建得既高又阔,利于通风防火,并按工序进行排布。
车床、钻床以水力驱动,卫希颜观测下发现精度可到毫米级——已能制作铜坯、炮管之类的毛坯件,钻床甚至能进行内膛的光滑加工。
冲压设备尚不具备,只能暂用冲锤替代——以定滑轮和动滑轮组加导轨,定向一根圆椎状的铁锤头,然后以骡马的畜力拉动,如同“蒸汽锤”。这冲锤的主要作用是通过撞击进行炮管自紧。
冲锤的直径略大于炮管内径,通过重力捶落入炮管,进行挤压,促使炮管内径增大,并使外侧炮管材料形成向内的应力,从而增加炮管的抗压能力,其效果相当于炮管厚度增加一半——这个非常重要,既能减轻火炮重量,又能节省炮管材料。
这个冲锤是高宣的发明,极得卫希颜赞赏。如此既可减轻炸膛危险,又能消除炮管内部细缝以延长炮管寿命,又能加大炮管的光滑度,减少多次发炮后的形变——对于后膛炮的制造至关重要。
“宗主,卫师,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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